1. 青蛇電影刪掉了一什麼
青蛇電影刪掉了一些大尺度片段和孕婦產子、法海心魔的戲份。與傳統的神話故事《白蛇傳》不同,《青蛇傳》的主要方向不是人與妖之間的愛情,也不是對傳統封建秩序的攻擊。
因為在這些微觀和宏觀命題中,人們對世界投射了太多美好的想像和憧憬。就像一件披在身體上的外套,無論它多麼明亮,它所覆蓋的污垢仍在發酵,它所覆蓋的痤瘡仍在生長。
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青蛇和白蛇首次出現在屋頂上,畫面呈現出藍色和冷色,極其憂郁。姐妹倆互相取暖。這一幕揭示了青蛇和白蛇之間的曖昧關系。冷色也暗示他們的感情會有危機。
胡肆里,紙醉金迷、活色生香,儼然一個墮落、迷亂的人間縮影,一切丑惡盡現無遺,未諳人性的青蛇本能地裸身躍入舞池,玉體橫陳、艷驚四座;
即而與歌姬大跳艷舞,眉眼如絲、腰肢柔軟,更是盡顯蛇妖本色,這景象向觀眾傳達出一個重要信息,「誘惑」這是蛇妖的性,後來青蛇誘法海,誘徐仙不難理解。
同時,它也揭示了青蛇活潑、自然、無拘無束的天性。此外,酒客的醉酒、夢想和色彩混亂也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香港人面對它「九七」臨近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迷茫心態。
2. 電影《後會無期》表達了什麼寓意
《後會無期》表達了人生無常,與你的友人、親人、愛人分別時,多一份在意,多一份珍重。
《後會無期》是一個作者風格十分強烈的電影,如果這些年你和韓寒一同成長,你發現,這即是韓寒送給你的成長的獨白,那溫度能緩緩進入你的內心,泛起一絲傷感。
《後會無期》劇情介紹
太平洋的第一縷海風,吹來告別的消息,三個從此沒有故鄉的年輕人,開啟一段橫穿大陸的旅程。都市、小鎮、高山、叢林、荒漠,他們感受猝不及防的動心與難以名狀的傷心,遇見那些他們只配錯過的女孩,一樣流浪無家的動物,善惡莫測的傳奇旅人。一次次的告白與告別交織起這段旅程,勾勒出幾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3. 1980年日本老電影遠山的呼喚,高倉健與倍賞千惠子田園牧歌式愛情
我的話: 這是一個很簡單很樸素的故事,故事中的女人叫民子(倍賞千惠子飾),一個年輕美麗的少婦,男人叫田島耕作(高倉健飾演),一個沉默寡言但血性方剛的男人。民子兩年前帶著兒子武志(吉岡秀隆飾)隨丈夫遠離浮華的都市來到風景絢麗的鄉村開荒,但是丈夫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不幸去世,民子帶著十來歲兒子武志繼續留在鄉村生活;田島耕作因為殺了逼死妻子的債主而四處躲避警察的追捕。兩個苦難的人走到了一起,但是命運作弄,兩人又不得不分離。望著即將消失在茫茫雪原里押送耕作的火車,民子只能在心底深深呼喚耕作早日歸來!
《遠山的呼喚》是日本著名導演山田洋次拍攝於1980年的不知感動了多少人的一部電影,39年後的這個深夜,再一次感動了我,前幾天我用幾篇文章介紹的世界上最長的系列喜劇電影《 寅次郎的故事》也是山田洋次導演的,從1969年開始執導,由渥美清主演,直到1995年最後一集,共編導了48集 。
《遠山的呼喚》男女主演分別是中國觀眾耳熟能詳的高倉健、信賞千惠子,特別是高倉健,從影半個世紀,以硬漢形象在影壇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2005年張藝謀《千里走單騎》中更是以74歲高齡主演不善言辭的父親再一次令我嘆服,同時也再一次讓我感受到他那雙「眼睛有一股勾魂攝魄的魔力,載滿了悲傷和喜悅」(山田洋次語)。
山田洋次也許是日本最與眾不同的導演,他的細膩風格,他的溫情表達,他的悲憫情懷,徹底和日本其他同時代導演如北野武、大島渚等區分開來,他的鏡頭里沒有暴力也沒有色情,只有對普通民眾的 情感 關注,甚至可以這樣說,他的攝影機永遠只對焦普通人的普通生活,雖然平靜,但是平靜中不失大起大落,如《幸福的黃手絹》、《寅次郎的故事》等影片,而《遠山的呼喚》更是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日本影壇稱山田洋次是「有著平民情結的導演」。
《遠山的呼喚》是一部飽涵悲憫與寬恕情懷的電影,導演山田洋次試圖通過一個田野牧歌式的愛情故事,來表達他對生命的贊美和對人性的渴望以及對愛的期盼,影片中大自然壯麗秀美,卻又讓觀眾得到享受的同時又不得不感受其背後的殘酷。雖然這種殘酷已經被導演用鏡頭過濾了許多,但是在影片的最後,這種殘酷最終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象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影片《遠山的呼喚》序曲中,男主人公田島耕作幫民子家的母牛產子,這是導演在影片中最早表達的對生命的禮贊。片中比較經典幽默的橋段是「給母牛人工授精」,而片中耕作的兩年逃亡生涯則同樣也是出於對生命的尊重,雖然最後他疲倦了,並終於走進了四年的服獄歷程,但這恰恰是耕作帶來的回歸和重生。
用四季的輪回變化來反映時間的推移,這是導演的藝術技巧,正是這種技巧恰到好處地表現了男女主人公的 情感 轉化。他們春天相識,大雪茫茫的冬天又要分別,而在夏天、秋天時,三人(男人、女人、小孩)相處又是那麼的融洽,特別是耕作和小孩武志,兩個童年時就失去了父親的男人(其實武志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男人,他只是男孩)如同父子一般走到了一起。耕作說:「在生命中,男人遇到要忍耐的事太多了,但是即使這樣,千萬不能哭」。武志深深地點頭,他的生命中需要這樣一位給他勇氣和力量的「父親」。
而在服牢的火車上,耕作接過民子遞來的手絹,他哭了。他是為愛而哭。一個充滿陽剛外表冷漠沉默寡言好象無情的男人哭了,他被撥動了心底里那根最柔軟的琴弦。茫茫大雪中,火車冒著白氣向前奔去,而天和地之間,一切又歸於平靜。《遠山的呼喚》獲1980年《電影旬報》十佳獎第五名、每日電影競賽優秀獎、日本電影協會優秀影片獎、日本文化廳優秀影片獎,及第四屆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特別獎。順便說一句, 《寅次郎的故事》的主演渥美清在《遠山的呼喚》中也有出鏡哦,飾演近藤。
4. 山中傳奇的影片評價
1977年,對於胡金銓是一個十分關鍵的節點,他與作家鍾玲結婚,不久宣布赴韓同時開拍《空山靈雨》和《山中傳奇》兩部影片。1978年他獲選當年英國《國際電影指南》世界五大導演之一。然而,本應處在事業巔峰的他,卻因為1979年兩片票房的相繼失利,陡然間遭受嚴重挫折,繼而嚴重地影響到他未來的電影創作生涯。尤其是《山中傳奇》曾被剪輯出多個不同版本,有的甚至支離破碎,嚴重偏離了作者的原意,這無疑是令胡金銓萬分痛心的。《山中傳奇》商業失敗的主因,是影片由始至終彌漫著的悲觀遁世的消極氣息。
今天來看,《山中傳奇》是胡金銓個人意志極度膨脹的產物,是一件精雕細琢、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也是一件完全背離電影製片規律、不合格的大眾文化產品——它無法被納入某種既定的類型中,並與胡金銓過往的俠義經典拉開了鴻溝。
1.陰陽戀:文本互涉與交響音畫
創作《山》之前,胡金銓曾拍攝了兩部廣受贊譽的影片《迎春閣之風波》和《忠烈圖》,但從《山》完成後的形態來看,它與較早之前的《俠女》更有創作理念和藝術手法上的共通性。這或許是因為《俠》1975年在戛納獲得技術大獎,1976年在台灣重新剪輯復映後再獲佳績令胡金銓倍感振奮的緣故。《山》與《俠》一樣,取材於古代文學,並進行了大量的刪改。其原型《西山一窟鬼》存於宋元時期的《京本通俗小說》之中,後來也被輯入明馮夢龍所編的《警世通言》,易名為《一窟鬼癩道人除怪》。《山》中,像樂娘、王婆的姓氏角色便是直接來自原作,男主人公也同為落第舉子,只不過身份從教書先生變成了替寺院謄寫降魔經的抄經人,地點則從臨安熙攘的市井街頭直接搬到了邊塞的荒涼屯堡。正是在這鬼域人寰的一片閉塞環境中,儒生何雲青的奇幻之旅緩緩展開。
影片一如《俠》般由行走段落開篇,這已被視為最「胡金銓式」的視覺標簽。行走,往往意味著人生前路之多艱,參禪悟道之苦旅,也是胡金銓個人藝術創作的自我指涉(為拍攝《山》,胡的攝制組幾乎走遍了韓國全境采景,並探訪了很多人跡罕至、深隱山中的古剎)。這種沉沐於山水之情的生命體驗讓《山》中的行走得到了空前的強化,藉由著何雲青的視點,大自然的壯美、靈韻飄然於影片的主體敘事線之外,在影片的前二十分鍾內成為了真正的主角。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山水之美與攝影機運動以及觀眾視點之間,達到了天人合一般的默契。編劇鍾玲曾在《鬼氣、美感與文化》一文中指出,作為書法家和水墨畫家的胡金銓在展現風景時多採用觀畫者看手卷的方式,「銀幕上出現書生在大自然中徒步長途行走,他大多從銀幕的左方出場,走向右方。此時,壯麗的風景即隨著書生的移動以水平方向呈現在觀眾面前」。像眾多的水墨畫一樣,《山》中的人物往往從屬於自然,在構圖中居於遠方一隅,卻使整個畫面無形間變得氣韻生動。另外,國畫里「無中生有」的留白技巧也在影片中得到廣泛使用,如何雲青第一次看到庄依雲的著名一幕:山色溪光,風霧迷濛,白衣女子於遠方持笛吹奏,聲音婉轉之處倩影綽綽,似真似幻惹人遐想,可謂美不勝收。
一切景語皆情語,在何雲青目睹此番情景後再次上路,影片的愛情音樂主題開始適時地接入,預示著這位原本想找個清凈地方抄經的書生終究無法逃脫凡間情慾的羅網。很快,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何雲青便墮入到與樂娘、庄依雲兩位女鬼之間的三角戀中,並陷於一場意在奪經的陰謀中無法自拔。胡金銓在描述何與二女之間陰陽戀時,音畫關系的差異性處理是非常值得玩味的。何與樂娘拜堂成親後, 在高牆深宅里整日沉溺流連於床笫之歡,在表現二人肉體的歡愉同時,胡金銓用很多象徵的手法(如熾熱的陽光、奔放的花朵,交配的昆蟲、池底旖旎的錦鯉)來強化躁動亢奮的生命力;而當何結識依雲後,二人去後山采醒酒草的段落,卻是另一番清麗脫俗的自然景象——煙霧、雲靄、怪石、激流和點染其間的秀木,兩人之間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交流。我們應該注意到,襯托這兩個段落的音樂實際上是相同的愛情主題,但是在情感色彩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前一個段落使用西洋管弦樂隊和鋼琴的交響演奏,熱烈而充滿律動;後一個段落則使用民樂隊演奏,舒緩而含蓄悠長(音樂聲常被溪水聲所掩蓋)。除了相同主題的變奏處理之外,在前一個段落中間胡金銓還突然插入了一個13個短鏡頭組成「蜘蛛結網捕食」的華彩章節,配以女鬼凄厲得意的笑聲,這宿命般的一幕令人不由地想起《俠》片首相同的藝術處理(那部影片同樣由石雋和徐楓主演,但兩人間的關系卻與《山》里大相徑庭)。
因此,在敘事表意的層面,《山中傳奇》里除了依託瑰麗高超的攝影技巧,作曲家吳大江的配樂是十分突出的亮點。正如黃沾之於徐克那樣,吳大江和胡金銓之間也早已超出了一般的搭檔關系,他的音樂圓融地與畫面糾纏在一起,相互闡釋定義。而且,相較於兩人早期的合作(如60年代的《龍門客棧》),《山中傳奇》中音樂的手法和功能要重要得多,這既是吳70年代中期之後對於「中樂交響化」理念的一次重要實踐【「中樂交響化」(又稱「中樂西化」)較早成功的實踐,是吳大江1975年創作的《新加坡啦》交響組曲,這首40分鍾的樂曲融合了數十種中西樂器及人聲。1977年吳返港成立香港中樂團,將「中樂交響化」作為樂團的藝術路線。其後20多年間,這一理念不斷引起音樂界人士的激辯。但無論如何,《山中傳奇》是「中樂交響化」在電影配樂中最成功的實踐,吳也憑藉此在1979年底擊敗李泰祥的《歡顏》和翁清溪的《小城故事》奪得第16屆金馬獎最佳配樂獎。】,更關鍵的是,音樂在《山中傳奇》中部分地取代了胡金銓賴以成名的、以剪輯技巧詮釋武功招式的功能。譬如影片上半段的高潮戲,也就是吳明才飾演的番僧與樂娘擊鼓過招時,音樂由稀疏的鼓聲漸入,隨著兩人鬥法的愈發激烈,越來越多的打擊樂元素(包括錢鼓、罐鼓、獅鼓、大、中、小鈸、小鑼、武鑼、梆板等等)逐漸匯聚在一起,時急時緩,最後沖向疾風驟雨般的高潮。在這約10分鍾的段落中,音樂突破了傳統的藝術使命,以抽象的韻律帶給了觀眾比畫面更畫面的具象感。胡金銓與吳大江「合導」的這首令人嘆為觀止的「群鬼交響曲」,實在堪稱是世界最一流的大師手筆。
2.無題詩:胡金銓的禪機與危機
胡金銓在《山中傳奇》中以極其緩慢悠長的步調來描述其唯一的內容「情慾」(更確切地說,應為「情獄」),其手法曾引發很多研究者的討論。譬如,張建德便認為,在上文所述的何雲青與樂娘間的那段激情場景中「過分的象徵意味叫人尷尬」,黃清霞也指出《山中傳奇》的敘事不足以持續觀眾的興趣,影片「迷失在太富噱頭、太豐富的景色場面中,或是在迪士尼式純裝飾的自然畫面中,像蜘蛛捕食、鯉魚戲水或飛鳥等等」。胡金銓在《山中傳奇》中似乎在刻意地強調一種道家的陰陽相生觀點。其實對於「道」的闡述,他在《大醉俠》以來的很多影片中都多少有所涉及,但從沒有《山中傳奇》里這般突出和風格化。《一窟鬼癩道人除怪》的故事裡原本並沒有庄依雲這個角色,胡金銓增加了這個角色,並在視覺呈現上賦予其與樂娘之間的對立關系,如鍾玲所說:「個性上,依雲柔和,樂娘剛強;衣著上,依雲都穿白色或藍色的衣裳,樂娘則著紅色或艷黃色,兩人衣著的象徵意義,不言自喻。」同時,體現在音樂賦予的色彩上,何與依雲是清麗脫俗,與樂娘則是濃墨重彩。然而,從某種角度上看,這兩位女性又是統一的,她們與陽間的儒生何雲青又構成了一種相生關系。因此當她們彼此之間爆發激烈沖突時,只能打破原本中正平和的戲劇布局。
正如胡金銓可以讓攝影機模擬出觀者品畫的神韻,對於陰陽相生,也不僅體現在表面的符號設置上,更深植於高度技巧化的剪接技巧中,這是胡金銓《山中傳奇》最突出的價值所在。我們以番僧向道長學習打鼓的一段情節為例,這個5分鍾的段落可以粗略地分解成下面12個子段:
⑴何謄抄《大手印》;
⑵僧道達成共識;
⑶何與樂娘喂魚;
⑷僧道比試棋藝;
⑸何與樂娘下棋;
⑹道長輸棋,答應傳授擊鼓術,關屋門取對象;
⑺何開櫥門,放謄好的經稿;
⑻道長開屋門;
⑼道長變出大鼓、番僧變出小鼓;
⑽何與樂娘、小青笙簫笛合奏;
⑾道長向番僧傳授鈸術;
⑿何謄抄【大手印】。
在這個不長的段落中,始於抄經,落於抄經,渾然自成一體。其間更包含各種陰陽的對立關系,如世俗與禪悟、幸福與危機、勝與敗、開與關、大與小、害人與救人等等,都通過精妙的段落剪輯技融為一爐,其聯系的紐帶便是溝通陰陽兩界的西土秘典《大手印》。而縱觀整部影片,由何臨海一場起,最終以同景收尾,因此打鼓這個段落也便與影片整體形成了一種精妙呼應的同心結構。
這正是《山中傳奇》的野心所在,因為胡金銓希望藉此表明他對儒佛道三界的態度。顯然,胡金銓對提倡入 世的儒是頗為憂慮的,正像片中的何雲青,鬼迷心竅、見異思遷還技能有限,差點因色心死於非命;而對於道家的宇宙觀和佛家的空鏡救心,胡金銓卻是相當地認同。我甚至認為,他不僅是在通過《山中傳奇》表現人鬼溝通的「傳奇」,而是根本就相信、認同陰陽相通之理;他在片中著力表現的一切「所為」,根本上卻都是為了「無為」。當年很多觀眾在看《山中傳奇》後都糊里糊塗,不明白影片的「中心思想」(主題)是想表現什麼,胡金銓對此回答是影片「沒有主題」。這讓我想起《一窟鬼癩道人除怪》最後的批語來:「一心辦道絕凡塵,眾魅如何敢觸人?邪正盡從心剖判,西山鬼窟早翻身。」想免遭鬼魅的加害,關鍵在於「絕凡塵」,萬物皆空——看來,雖然胡金銓、鍾玲夫婦在劇本創作時對原始的話本小說進行大量的改編,但其核心精神卻是一貫不變的。「無題」(亦或言「空」)便是領悟《山中傳奇》的禪機奧秘。
胡金銓是從何時變得如此「念念皆禪」?據他自己說是在拍攝《俠女》期間受到一位篤信佛教的老先生的啟發,「禪只能感覺,不能解釋」,於是胡金銓餘生的努力,便是將它的概念轉變為電影語言,「注入電影中」。既然胡金銓自己都說他的影片只能禪悟而不能闡釋,筆者在此也不再糾纏於《山中傳奇》的「主題」到底為何;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於「空」的追求極大地影響了影片的人物塑造和表現技巧,使它與胡過往的任何電影都陡生差異。首先,胡金銓完全放棄了個人賴以成名的戲曲風味元素,如《大醉俠》和《迎春閣之風波》中的客棧戲(受京劇深刻影響)在《山中傳奇》中不再出現;其次,胡金銓弱化了廣受贊譽的動作剪輯方式(部分功能被音樂所取代),《山中傳奇》成為他「唯一一部不是以動作片為目標開拍的電影」;最重要的,胡金銓放棄了對人物道德合法性的界定。以往,觀眾至少對胡武俠影片中人物形象的忠奸一目瞭然,然而拍攝《山中傳奇》時,胡金銓卻對此有所反思,他認為過去中國的敘事一向偏向「載道」和「說教」,反映在人物上就是「簡單化」——「好人做的都是好事;而壞人做的都是壞事。這可能與我國的傳統劇的臉譜、既是以化裝將角色類型化的傳統有很深的關系」,也即是說「合自己意的就是好的;不合自己意的就是壞的。本質上是沒有分別的」。對於這一點,我認為胡金銓的勇氣十分可嘉,但無形間也會對那些將電影視為通俗娛樂產品的受眾提出了嚴峻的挑戰。胡金銓為追求禪悟而將《山中傳奇》導入一種令人不安的歷史虛無主義,這為影片的商業慘敗提早便埋下了伏筆。
3.南柯夢:再評胡金銓的作者意識
鍾玲曾將中國鬼怪故事的特點概括為「人情、幽美「,意思大概是說,中國的鬼魂們常會染上人類的氣質行為。具體表現為:女鬼常現身為美女,她們或者美艷動人,或者楚楚可憐,容易動心愛上人類,甚至為人類懷孕產子。然而,凡是看過《山》的觀眾,卻發現胡金銓的處理非常「不近人情」。尤其是在影片結尾的決斗中,當何雲青扔出降魔的蜜蠟念珠,數聲轟隆巨響過後,無論是意欲害他的樂娘、王婆、小青,抑或是一直保護他的番僧、依雲、崔參軍,竟然無一例外地死光光!對比程小東在《倩女幽魂》(1987)中的處理,聶小倩和寧采臣雖然陰陽兩隔、無法廝守,但至少還為她保留了入土為安、下輩子順利投胎做人的補償性結尾。可胡金銓為了追求個人精神上的圓滿,竟要求觀眾同他一道「絕凡塵」,斬斷情慾,結果可想而知。正如黃清霞所言:「在電影中,胡金銓沒有提出答案——連一星希望的火花或絲毫安慰也沒有,而觀眾來戲院看的,或不是正勝邪,至少也是我們寄望的價值:正義、忠實和犧牲這些。胡金銓堅毅地接受殘酷的現實,使他的電影有一種哲學的、差不多密封的完美感覺,但卻要付出代價。」
沒有哪一部胡金銓的影片像《山》那般擁有如此多的衍生版本(這似乎也從一個側面體現了發行商的困惑)。影片的完整版長達183分鍾,但是在台灣最初的放映卻是115分鍾;1998年香港國際電影節的胡金銓回顧展上放映的是125分鍾版,據說是胡親自剪輯的;此後在日本發行的DVD則為117分鍾,封底稱胡是「香港的黑澤明」,《山》是他的「最高傑作」。對於內地的研究者來說,《山》的完整版很長時期內芳蹤難覓,幸而台灣地區於2009年出版了影碟,筆者這才得償所願。比較一下112分鍾短版與完整版,主要差別在:縮短了開頭的行走部分(無海天一色、悄立山崖……諸景,何三次見到依雲減為兩次)、刪去第一次番僧與樂娘的鬥法(即上文所言的「群鬼交響樂」)、刪除小青半路襲擊雲青、依雲的情節(本來這段最具胡金銓過往快速剪輯的神韻);刪除一窟鬼的前世回憶(孫越的戲份完全不見)、刪除了樂娘殺害道長、被打入陰曹地府受審的情節,此外還刪除了大量的細節描寫等等。但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刪節版去掉了完整版結尾「南柯一夢」的情節設置(觀眾到最後會發現,何雲青的山中傳奇似乎是一場「夢境」,這恰有「鏡花水月、一切皆空」之意),如此便讓影片原本前後呼應、頭尾銜接的圓形封閉結構無法自圓其說。對此,身在香港的胡金銓雖然怒不可遏,卻也無可奈何。
那麼,該如何評價胡金銓這個人和他的作品呢?似乎站在不同的角度,當有不同的答案。對於研究者而言,絕大多數視其為一個不世出的電影作者和藝術大師。而站在投資者和製片人的角度,他們往往苦樂參半。如曾投資《龍門客棧》和《俠女》的台灣「聯邦」老闆沙榮峰便在回憶錄里大吐苦水,說胡金銓完全不考慮電影工業的製片規律,費工費時,超支無度,更視違約為家常便飯,實在不夠仗義;可在同時,他也坦言,也正是胡金銓讓「聯邦」的大名彪炳史冊,因此雖然在合作中摩擦不斷,但在過盡千帆之後終是無怨無悔。《空山靈雨》的製片人胡樹儒也說:「當年羅開睦和我找胡金銓拍電影,是出於對他的崇敬;明知他會超支超時也大力支持他,沒有加以制肘,只想還一個心願,拍一部好片出來,……胡導演對理想的執著,對完美的要求是中國導演中少見的。站在製片人的立場來說,如果不是心中有數,加上財力充足,等閑不敢找他拍片。」事實上正是如此,客觀地說,1978年誕生的《山中傳奇》便是胡金銓「最後的傑作」,也是他精神圓滿的標志。此後他雖也拍過幾部影片,但再也沒能實現對影片的自由掌控,暮年十幾載的生命,他幾乎便是在困惑自哀和壯志難酬中度過。
那些將胡金銓視為電影作者的觀點,我認為沒有問題,但還需要在兩個維度上加以強調。因為胡金銓的電影風格並不統一,至少《山》便是一個不同於以往的異數,這也是它不像《大醉俠》、《俠》那般經常被學術界討論的原因。首先,我認為胡金銓所一以貫之的,不是一種簡單的藝術表現技巧,而是一種追求純粹和完美的「舊文人」作風。他早就有機會開拍《華工血淚史》,卻總想再籌些錢,讓影片能有更出色的表現,為此他不僅與機遇擦肩而過,還犧牲了與鍾玲的婚姻。他的徒弟、也是為他投資《畫皮之陰陽法王》的吳明才說:「我們的想法是既然請他拍片,就應絕對信任及支持他,可能他某些手法已經過時,但不能要求他模仿別人的手法,例如徐克、程小東那種快速的畫面剪接法就絕不是胡導演的風格。」無論電影潮流如何變化,胡金銓「我自巋然不動」,他那固執、力求完美的舊派作風仍然驅使著他不急不緩地在愈發狹窄的電影之路走下去。如同《山中傳奇》,不賣座,但足以傳世。
其次,是胡金銓電影中永遠揮之不去的故土情結。日本人稱他「香港的黑澤明」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他的攝影技術便頗有偷師宮川一夫的影子;波德維爾也指出,胡金銓的剪輯技巧基本因循了好萊塢的古典經驗(除了為數不多的實驗性嘗試)。可令人驚嘆地是,當他把上述技巧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時,一切突然都變成了「中國的」,不僅僅止於歷史、音樂、鏡語與片頭字幕,連影片的敘事節奏和觀賞過程都成了民族化的獨特體驗。大多時候,這種獨特體驗並不是香港的,而是內地的,更具體地說,是他的故鄉北京的,如《山中傳奇》里那個亦惡亦諧的王婆,滿口的京片子便讓人倍感親切。我們需得承認,在70年代末期香港本土意識高漲、國語片下滑的時節,胡金銓這種對個體離散經驗的強調一定更為加劇了他的困惑和落寞。正像那個在山中獨自背負前行的何雲青,不經意間經歷了一場翻江倒海般精彩絕倫的春秋大夢,醒來卻無人知曉,也無法說於人聽,於是只好拍去身上的塵土,兀自前行。胡金銓無疑是孤決的,但也正是這份遺世獨立的孤決,讓他——這位20世紀中國電影藝術的先行者永垂不朽。
——沙丹《大匠的困惑:『山中傳奇』與胡金銓的心靈世界》 在我看來,胡導演一直企圖要表達一種氛圍或一個哲理,他的作品還是比較內斂,他希望多一點空間讓觀眾自己去想。就像《山中傳奇》是一個聊齋故事,他就用一種聊齋的方式去寫,到底是真還是假?人生有多少事情發生過後,你去回想,難辨真假。
——張艾嘉《俠義浪漫 最終仍在》
胡金銓的片子,畫面美,節奏夠,但又不夠好。(做影評人真舒服,左也不夠,右也不夠。)有時候咚咚咚的讓我心煩。(你煩他不煩。)他的影片進行(節奏)速度快過一般同輩導演。(拍片速度超慢,嘻!)我喜歡他的《山中傳奇》,白天的鬼,(四個好字。)很特殊的表現手法。
——三毛《送你一匹馬》學期作業報告『五、我最喜歡的戲劇種類』
胡金銓導演的電影中,鬼是有人性、有情趣,是可愛的,他是把中國鬼的正確觀念充分表達了。他塑造了張艾嘉所扮的依雲,是那樣淸純可喜,即使真是鬼,也會讓人著迷的。所以我並不覺得「山中傳奇」是一個鬼片,藉著鬼,它表達了人性中貪婪的一面,也表達了命運的不可抗衡,更表達了情愛的不可解。胡金銓雖然沒有為我們提出答案,我相信,他精美的構圖和流暢的剪接最能表現鬼的凄美和浪漫的世界,而他對人世的觀念也就溶鑄在其中了。
——林清玄《山中傳奇》前言
看了《山中傳奇》《俠女》,一開始也有點進不去,因為它的電影語言已經是70年代的語言了,但是慢慢進去以後就會覺得,它在美學上非常完整,整體氛圍的把握和動作的節制讓我非常佩服。
——賈樟柯 有關超自然戀愛的觀念,西方的認識架構與中國人的架構完全不同。因此《山中傳奇》中人鬼相戀的故事對中國人來說視為自然,而西方人則會莫名所以。中國觀眾認為書生夠憨,但是他認為依雲是人,而會隱身術這一點,卻是可以接受的想法。至於西方觀眾則會認為這種人鬼相戀的故事匪夷所思,而且男主角實在是太笨了,那些鬼個個心懷鬼胎要搶他的經,那麼明顯,他居然完全看不出來。此外電影中還與許多情節與特定中國文化傳統有關,西方觀眾怕也無法理解。
雖說《山中傳奇》在歐洲與美國的影展上沒有獲得大獎,西方的影展卻爭相邀請這部片子展出『參加歐美影展如下:英國倫敦(1979)、蘇格蘭愛丁堡(1979)、奧地利維也納(1979)、澳大利亞悉尼(1979)、比利時根德(1980)、紐西蘭惠靈頓(1980)、澳大利亞阿德雷德(1980)、德沙龍尼奇等國際影展,及二十八屆孟罕影展(1979)、多倫多影展之「慶祝節目」(1979)等』,此片也在西德的電視上放映過。為什麼西方的影展單位與觀眾居然那麼喜愛這部難以理解的片子呢?吸引他們的至少有亮點:
一是純視覺、純電影藝術的東西;另一方面是象徵的、屬原始基形的內容。
如文人畫中有位隱士,而溪邊麗人一場戲中也有一位男性觀看者,即書生;但是不同於文人畫的是,在畫面中央有位女性,成為男性觀者矚目的焦點,可以將其視為道家「陰」的象徵,即陰柔的象徵,也象徵人的內在自我,人的潛意識。「溪邊麗人」一系列鏡頭里,書生與麗人都沒有說話,用的是純電影語言。用電影剪輯的手法,這位白衣飄飄、靈異動人的女子突然消失,溶入雲霧騰騰的山水風景之中,可以將這個電影語言理解為人類的潛意識融入了原始的大自然。然後下一個鏡頭是書生入鏡,接著是他上半身的近景,然後用伸縮鏡頭拉開,我們不懂看見書生站在那雲霧騰騰山林溪畔尋覓麗人, 而且他站的地方剛巧就是那個白衣女子站過的地方。這個拉開鏡頭的電影語言可以象徵人的自我意識原來可以很強,但卻覺悟大自然很玄秘,人在大自然之中無限地渺小。更由於這跳接表現麗人與書生都站在水邊同一個地方,呈現兩種人與自然的關系——潛意識層的與意識層的——這兩種關系又彼此形成了對話。
也許就因為如「溪邊麗人」這樣的場景的豐富的象徵意義,所以能把觀眾的心神緊緊吸住,不論是東方或西方的觀眾都會運用想像,或多或少心生領悟。
——原國立中山大學外文系教授暨文學院院長、香港浸會大學文學院院長鍾玲《鬼氣、美感與文化——論胡金銓的『山中傳奇』》
5.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電影結局什麼意思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結局:面對往日仇怨,白淺問素錦討回雙眼,怎料又中了素錦的計,再不肯原諒夜華。此時擎蒼再次醒轉,夜華來不及解釋,親自斬殺擎蒼,付出生命封了東皇鍾,面對魂飛魄散的夜華,白淺悔恨自責。幸而三年後,夜華蘇醒,二人再續前緣。
拓展資料: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是華策影視集團上海劇酷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海寧嘉行天下影視文化有限公司、上海三味火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聯合出品改編自唐七公子同名小說的古裝玄幻劇,由林玉芬執導,楊冪、趙又廷領銜主演,迪麗熱巴、高偉光、黃夢瑩、張彬彬、祝緒丹等主演。該劇上線3個月,全網播放量突破300億。
在熒屏市場,該劇在製作中展現出了難得的匠人情懷,現今光輝耀眼的播出表現,正是從場景搭建的一磚一瓦、服裝造型的一針一線和所有演員的一詞一字中精心打磨而來。除了場景營造的仙氣十足、服裝的出塵飄逸,劇組在道具細節也是極盡所能,撫琴姿勢、禮儀動作乃至桌上一碟小菜都做到精益求精。除了在製作上的誠意用心,該劇的題材故事也突破了「唯情愛」的傳統格局,既有感人至深的美妙仙戀,劇中一眾角色也紛紛肩負起捍衛四海八荒的大責重任,全劇也因此構建出一個情義交織、肩擔天下的大格局仙戀故事。仙氣緲緲的畫風盡顯傳統東方文化魅力,婉轉動人的故事又不失價值能量。
參考資料: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網路
6. 誰看過香港電影【圍城】,講什麼的,它反映的是什麼事
整個故事就是從片中的這一對兄弟和姐妹,雙方之間的冷漠與不關心開始,俊傑在學校每天每人欺負,但是他哥哥從來都是選擇明哲保身,任憑弟弟被人欺負,俊傑在家裡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在受到家暴的時候作為哥哥依舊是袖手旁觀,不敢吭聲。俊傑才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最後離家出走,直到碰到女主(忘了名字了)。女主也是在她姐姐的畏懼下被她父親qiangjian,所以她對她姐姐也只是恨。後來兩個人終於相遇了,女主為了生活故意接近當地的黑社會老大朱軒,然而卻得到了朱軒的真愛。讓人諷刺的是,相對於家庭的感情來說,整個電影裡面能夠讓人感覺到的反而是黑社會老大朱軒對女主的感情。
整個故事反映的是日益淡漠的人際關系,可以說是第一次這么直白的針對親情的淡漠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