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湯姆索亞歷險記段落
湯姆越想集中注意力看書,腦子就越亂。他只好嘆嘆氣,打了個呵欠,最後取消了看書
學習的念頭。他覺得中午放學時間老是不到來。空氣死一般寂等,紋絲不動,這是最最發困
的日子。教室里有二十五位學生在用功,他們的讀書聲就像是一群蜜蜂的嗡嗡叫聲,安撫著
人們的心靈,也催人入眠。遠處赤日炎炎下,卡第夫山在一層微微閃動的熱浪中,顯得青翠
欲滴,紫瑩瑩的,遠看上去十分柔和;幾只鳥兒悠閑地在高高的天空上翱翔;只有幾只牛還
算是活著的東西,可它們卻在睡覺。湯姆心急如焚,企盼著早點下課,不然弄點有趣的活計
搗鼓搗鼓來打發時間也好。他七摸八摸地模到了口袋,不知不覺地,他為之一振,滿臉露出
感激之情。於是他悄悄地拿出那個雷管筒子,把扁虱放出來,放在那條平平的長條書桌上。
這小東西大概也有種謝天謝地的快感,可是未免高興得有些太早了,因為正當它感激萬分地
要逃走時,湯姆用別針把它翻了個,讓它改變了方向。
湯姆的至友喬·哈帕就坐在他旁邊。和湯姆一樣,喬·哈帕終於有了出頭之日。看見扁
虱,他很感激,一下子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兩個朋友平日里是莫逆之交,可到了星期
六就成了對陣的敵人。喬從衣服的翻領上取下別針,開始幫著操練這個小俘虜。這種玩法立
刻有趣多了。不久,湯姆說兩個人玩一樣東西既不方便也不過癮。因此他把喬的寫字板放到
桌子上,在寫字板正中間從上到下劃了一條直線。
他說:「現在只要扁虱在你那邊,你就可以撥弄它,我不動手;不過要是你讓它跑了,
跑到我這邊,你就得讓我玩,只要我能保住它,不讓它爬過去,你就不準動手。」
「行,開始吧。讓它走。」
扁虱很快就從湯姆這邊逃出去,爬過了界線。喬捉玩了一陣,它又逃掉,跑到湯姆那
邊。這樣扁虱經常來回兩邊跑,因此當一個孩子全神貫注地擔心扁虱會逃到另一邊時,另外
一個也饒有興趣地在一旁看著。兩個腦袋都湊得很近盯著寫字板,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他倆
全然不顧。後來喬好像非常走運。那扁虱這兒走走,那兒走走,然後又換一邊走走,它和兩
個孩子一樣既興奮又著急。可是一次又一次,正當它好像是有把握可以獲得勝利,湯姆的手
指也正在急著要去撥它的時候,喬用別針靈巧地把它撥了一下,又叫它轉回頭,還是留在他
這邊。最後湯姆實在是忍無可忍,誘惑實在太大了。於是他伸出手去,用他的別針撥了一
下。喬這下子也生氣了,說:
「湯姆,你別動它。」
「我只是想稍微動它一下,喬。」
「不,伙計,這不公平;你還是不要動它。」
「去你的,我又不是使勁撥它。」
「告訴你,別去動它。」
「我不願意!」
「你得願意——它在我這邊。」
「聽著,喬·哈帕,這扁虱是誰的?」
「我不管是誰的——現在我這一邊,你就不得動它。」「哼,我就動,怎麼著?他是我
的,我愛怎麼動就怎麼動,拼上性命我也不在乎!」
湯姆的肩膀上重重挨了一擊,喬也一樣。有兩分鍾的功夫,他倆的上衣灰塵直冒,弄得
全體同學極為開心。孩子們光顧你爭我搶,沒有注意到教室里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原來老師
早已觀察了許久後,這才踮著腳走過來站到了他們跟前。
中午放學的時候,湯姆飛快跑到貝基·撒切爾那兒,低聲耳語道:
「戴上帽子,裝著要回家去;走到拐角時,你就單溜,然後從那巷子再繞回來。我走另
一條路,也用同樣的辦法甩開他們。」
於是,一個跟著一群同學走了,另一個跟著另一群走。一會兒之後,他們都到了巷子盡
頭。返回學校後,一切都歸他倆支配。於是他們坐在一起,面前放著一塊寫字板,湯姆給貝
基一枝鉛筆,然後手把著手教她畫,就這樣又畫了一個令人叫絕的房子。當他們對畫畫漸漸
不再感興趣時,就開始說起話來。湯姆沉浸在幸福之中。他說:
「你喜歡老鼠嗎?」
「不!我討厭老鼠!」
「哼,我也討厭——活老鼠。可我是說死老鼠,用一根線拴著,在頭上甩來甩去地玩。」
「不,不管怎麼樣,我不大喜歡老鼠。我所喜歡的是口香糖。」
「啊,我也是。要是現在有就好了。」
「是嗎?我倒有幾個。我讓你嚼一會兒,不過你要還給我。」
談好條件以後,他倆輪流嚼著口香糖,他們懸著腿,坐在長凳上,高興極了。
湯姆問:「你看過馬戲嗎?」
「看過。我爸說如果我聽話的話,他以後還帶我去看哩。」
「我看過三四次馬戲——看過好多次。做禮拜和看馬戲相比,算不了什麼。馬戲團演出
時,總是不停地換著花樣。我打算長大後到馬戲團當小丑。」
「啊,真的嗎!那倒不錯。小丑滿身畫著點點,真可愛。」
「是的,一點也不錯。他們能賺大把大把的鈔票——差不多一天賺一塊,本·羅傑斯說
的。嘿,貝基,你訂過婚嗎?」
「訂婚是什麼?」
「哦,訂婚就是快要結婚了。」
「沒有。」
「你願意訂婚嗎?」
「我想是願意的。我不知道。訂婚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說不上怎麼回事。
你對一個男孩子說除了他,你將永遠永遠,永遠不和別人相好,然後你就和他接吻,就這么
回事。人人都能做到。」
「接吻?接吻干什麼?」
「哎,那,你知道,就是——嘿,人家都是那樣做的。」
「人人都這樣?」
「哎,對,彼此相愛的人都這樣。你還記得我在寫字板上寫的字嗎?」
「記——記得。」
「寫的是什麼?」
「我不告訴你。」
「那我告訴你。」
「好——好吧——還是以後再說吧。」
「不,現在說。」
「不行,現在不能說——明天再說吧。」
「不,不行,就現在說。求求你,貝基——我小聲說,我輕輕地說。」
貝基正在猶豫,湯姆認為她是默許了,於是用胳膊摟住她的腰,嘴靠近她的耳朵,輕聲
細語地講了那句話。接著他又補充道:
「現在你也輕輕地對我說——同樣的話。」
她先拒絕了一會,然後說:
「你把臉轉過去,別看著我,我就說。但是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好嗎?湯姆,你不對
別人說吧!」
「不說,我保證,保證不說。來吧,貝基。」
他把臉轉過去。她膽怯地彎下腰,一直到她的呼吸吹動了湯姆的鬈發,才悄聲地說:
「我——愛——你!」
她說完就圍著書桌和板凳跑起來,湯姆在後面追她;最後她躲在拐角里,用白色圍裙遮
住臉。湯姆一把抱緊她的脖子,求她:
「好了,貝基,現在一切都做了——就差接吻了。不要害怕——沒什麼大不了的。求你
了,貝基。」他使勁拉她的圍裙和手。
漸漸地她讓了步,她把手放下來。剛才一陣折騰使她的臉都紅了,她抬起頭,順從了湯
姆。湯姆吻了她紅紅的嘴唇,說道:
「好了,貝基,該做的都做了。要知道,從今往後你只能愛我不能跟別人好,只能嫁給
我不能和別人結婚,永遠、永遠、不變,好嗎?」
「好的。湯姆,我只跟你相愛,不愛別人,我只嫁給你,不和別人結婚——你也一樣除
了我不能娶別人。」
「對對,對對。還有,通常我們在上學或放學的時候,要是沒有旁人在場的話,你就和
我一塊走——開舞會的時候,你選我做伴,我選你做伴,因為訂了婚的人都是這樣的。」
「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以前還從沒聽說過。」
「啊,這才有趣哪!嘿,我和艾美·勞倫斯——」
貝基睜大了兩隻眼睛望著他,湯姆這才發現自己已鑄成了大錯,於是他住了口,有點不
知所措的樣子。
「啊,湯姆!那麼,我還不是頭一個和你訂婚的呀!」
這小女孩開始哭了起來。湯姆說:
「哦,貝基,不要哭,我已經不再喜歡她了。」
「哼,喜歡不喜歡她,你湯姆心中有數。」
湯姆想伸出胳膊去摟她的脖子,可是被她推開了。她轉臉對著牆,繼續在哭。湯姆又試
了一次,嘴裡還講著好話,可是她還是不理他。這一下傷了他的面子,於是他大步流星,來
到外面。他在附近站了一會兒,心裡很亂,十分著急,不時地朝門口瞅一瞅,希望她會後
悔,會出來找他。可是她沒有。這樣他漸漸覺得不對勁,害怕自己真地犯了錯。經過一番激
烈的思想斗爭,他鎮定下來,走進教室去認錯。她還站在教室後面的拐角處,臉沖著牆,在
抽泣。湯姆的良心受到了指責。他走到她身旁站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片刻後,他
遲疑不定地說:
「貝基,我不喜歡別人,只喜歡你。」
沒有應聲——只有抽泣。
「貝基,」——湯姆懇求道,「貝基,你說話好不好?」
貝基抽泣得更厲害。
湯姆把他最珍貴的寶貝,一個壁爐柴架頂上的銅把手,拿出來從她背後繞過去給她看,
說:
「求求你了,貝基,拿著這個好不好?」
她一把把銅把手打翻在地。於是湯姆大步流星走出教室,翻過小山,走到很遠的地方,
那一天他是不打算再回學校了。很快貝基就開始擔心了。她跑到門口,沒有看見他。她又飛
快地跑到操場,他也不在那裡。於是,她就喊:
「湯姆!回來吧,湯姆!」
她留神聽了聽,可是沒有回答。伴隨她的只有寂寞和孤獨。她坐下又哭起來,邊哭邊生
自己的氣;這時候同學們又陸陸續續地來上學了,她雖然傷心欲絕,但只得掩而不露。周圍
的陌生人中,沒有人替她分憂解愁。她只好在痛苦中熬過那漫長而令人乏味的下午。
② 《湯姆索亞歷險記》
湯姆敢於探險、追求自由、做錯事後敢於承認錯誤、承認缺點的性格特點。
湯姆是個聰明愛動又調皮搗蛋的孩子,在他身上集中體現了智慧、計謀、正義、勇敢乃至領導等諸多才能。他是一個多重角色的集合,足智多謀,富於同情心,對現實環境持反感態度,一心要沖出桎梏,去當綠林好漢,過行俠仗義的生活。
小說塑造的湯姆·索亞是個有理想有抱負同時也有煩惱的形象,他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姨媽眼裡,他是個頑童,調皮搗蛋,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足智多謀"給軟化了。
湯姆是主人公,關於他,梗概中有簡單的概括——「淘氣的機靈鬼」「鎮上孩子的頭兒」「在小夥伴眼中無所不能」。我們看看湯姆在山洞裡回來後的表現:因為他身體虛弱,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所以「躺在沙發上」。盡管如此,他講得還是那樣眉飛色舞,「同時還誇張地吹噓一番」,可見他的淘氣和歷險後心裡獲得的極大滿足——人們把他們回來看作奇跡,他也覺得自己成了真正的英雄!
編輯本段簡介
《湯姆·索亞歷險記》是美國著名小說家馬克·吐溫的代表作,發表於1876年。小說主人公湯姆·索亞天真活潑,富於幻想和冒險,不堪忍受束縛個性,枯燥乏味的生活,幻想干一番英雄事業。
小說通過主人公的冒險經歷,對美國虛偽庸俗的社會習俗、偽善的宗教儀式和刻板陳腐的學校教育進行了諷刺和批判,以歡快的筆調描寫了少年兒童自由活潑的心靈。
《湯姆·索亞歷險記》以其濃厚的深具地方特色的幽默和對人物敏銳觀察,一躍成為最偉大的兒童文學作品,也是一首美國「黃金時代」的田園牧歌。
與<<湯姆·索亞歷險記>>的姊妹篇是<<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
編輯本段概括
故事發生在19世紀上半葉密西西比河畔的一個普通小鎮上。湯姆·索亞是個調皮的孩子,他和同父異母的弟弟一起接受姨媽波莉的監護。他總是能想出各種各樣的惡作劇,讓波莉姨媽無可奈何,而他也總能想盡辦法來躲避懲罰。一天,湯姆見到了可愛的姑娘貝基·撒切爾,她是撒切爾法官的女兒。湯姆一見到她就對她展開了攻勢。而他的愛似乎也得到了回應。鎮上有一個孩子叫哈克貝利·費恩。他的父親總是酗酒,父母一直打架,因此他跑出來自己生活。他看起來和文明社會格格不入,大人們都不喜歡他,可湯姆和他卻是好朋友。有一天他們約好晚上一起去墓地,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他們看到魯濱遜醫生、惡棍英喬·瓊和喝得醉醺醺的莫夫·波特。在他們混亂的廝打中,印第安·喬把醫生殺死了,然後又嫁禍於被打昏的波特身上。湯姆和哈克被嚇壞了,立了血誓決不泄密。波特被捕以後,湯姆十分內疚,經常去看望他。此時的湯姆事事不順,貝基生了他的氣,不再理睬他,波莉姨媽也總是呵斥他,他覺得沒有人關心他。於是,湯姆、哈克和村上的另一個孩子一起乘小船去了一個海島。可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村裡的人們以為他們淹死了,正在搜尋他們的屍體。湯姆晚上悄悄回到了姨媽家,發現波莉姨媽正在為他的「死」悲痛欲絕。湯姆覺得十分慚愧。最終,他們三個人在村民們為他們舉行葬禮的時候回來了。夏天來臨時,湯姆便感到更加不安,因為法官將對波特的罪行作出判決。湯姆終於戰勝了恐懼與自私,指出了印第安·喬就是殺人兇手。可兇手還是逃走了。後來,湯姆又想出了一個主意:尋找寶藏。湯姆和哈克偶然發現了印第安·喬和他的一大筆不義之財。但他們卻不知道他把錢藏在哪裡了。在貝基和同學們外出野餐時,哈克得知印第安·喬要去加害道格拉斯寡婦,因為她的丈夫曾經送他進過監獄。幸虧哈克及時報信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可印第安·喬再一次逃之夭夭。此時,湯姆和貝基在野餐時走進了一個山洞,因為洞太深而找不到回來的路,被困在裡面。他們在山洞裡再一次遇見了印第安·喬。村民費盡周折救出湯姆和貝基之後封死了山洞。後來湯姆告知村民印第安·喬還在裡面。當他們找到他時,他已經死在山洞裡了。惡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湯姆和哈克再次回到山洞裡,找到了那筆寶藏。
編輯本段作者風采
馬克·吐溫(1835—1910)美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馬克·吐溫是筆名,他原名是塞繆·朗荷恩·克列門斯,生於密蘇里州的佛羅里達的一個地方法官家庭。他名字的含義是:水深十二英尺,輪船可以安全通過.父親是一名鄉村律師,家中生活拮據。12歲時父親去世,他開始自謀生計,年輕時當過報童、印刷所學徒、排字工、密西西比河水手、淘金工人和舵手,所以他的創作具有堅實的生活基礎。26歲時,他當上了記者,並採用馬克·吐溫這個筆名發表作品。他的創作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早期作品表現了對美國民主所存的幻想,以短篇為主,幽默與諷刺結合,批判不足,作品有《競選州長》、《高爾斯的朋友再度出洋》、《百萬英鎊》等;中期以長篇小說為主,諷刺性加強,重要作品有《鍍金時代》、《湯姆·索亞歷險記》、《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王子與貧兒》等;後期作品則由幽默諷刺轉到憤怒的揭發、譴責、甚至有悲觀的情緒,主要作品有《游記》、《給范斯頓將軍辯護》等。他擅長使用幽默和諷刺,針砭時弊,毫不留情。他的作品對後來的美國文學產生了巨大深遠的影響。人們普遍認為馬克·吐溫是美國文學史上的一大里程碑。
編輯本段熒屏再現
影片《湯姆·索亞歷險記》根據馬克·吐溫的同名小說改編。影片描寫了以湯姆·索亞為首的一群孩子天真浪漫的生活,他們為了擺脫枯燥無味的功課、虛偽的教義和呆板的生活,做出了種種冒險舉動。湯姆是個聰明愛動的孩子,他身上集中體現了智慧、正義、勇敢的品質,他足智多謀,富於同情心,對現實持反感態度,一心要沖出桎梏,夢想當一名綠林好漢,行俠仗義。
主人公
湯姆是個聰明愛動的孩子,在他身上集中體現了智慧、計謀、正義、勇敢乃至領導等諸多才能。他是一個多重角色的集合,足智多謀,富於同情心,對現實環境持反感態度,一心要沖出桎梏,去當綠林好漢,過行俠仗義的生活。
小說塑造的湯姆·索亞是個有理想有抱負同時也有煩惱的形象,他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姨媽眼裡,他是個頑童,調皮搗蛋,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足智多謀"給軟化了。
故事梗概如下
....湯姆·索亞是一個聰明但調皮的男孩。他父母雙亡,住在嚴厲但也十分疼他的波利姨媽家裡。他活潑好動,還有著許多精靈鬼點子,而且不愛學習,總喜歡逃了學去釣魚、和流浪兒哈克貝利·費恩去閑逛、玩「海盜」、搜集各種奇怪的物品……等等。他甚至喜歡上了名叫貝基·撒切爾的女孩,並想盡辦法來「追求」她。
....一日半夜,湯姆和哈克去墳地「試驗」用死貓治疣子的方法時,意外地遇上了一場謀殺案——去盜屍的羅賓遜大夫、印第安人喬和酒鬼波特三個人發生爭執,一怒之下,喬把大夫殺了,並把殺人罪賴到了被打暈的波特身上。當時嚇得夠嗆的湯姆和哈克發誓,要對此事嚴守秘密。但湯姆在很長時間內一直陷於不安之中。
....後來,湯姆由於貝基和他慪氣而與好友喬·哈克一起離家出走,和哈克一起坐筏子到一個小島上去當「海盜」。鎮上的人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以為他們在河裡淹死了。在為他們舉行葬禮的那天,他們三人卻「奇跡般地」出現了。湯姆成了學校里的英雄。蓓琪也在不久之後與他重歸於好……
....不久後,法院終於要審理那場兇殺案——大家都以為兇手是波特時,湯姆克服恐懼,告發了印第安人喬,但喬卻當場逃走了。湯姆陷入了極度不安之中。
....後來,湯姆和哈克去一個鬼屋「尋找海盜埋藏的財寶」的時候,發現喬裝的印第安人喬和一個同夥在鬼屋中找到了一部分財寶,並且偷聽到有一個「二號十字架」——另一個藏寶藏的地方。他們決定找到「二號十字架」的所在地。
....幾天後,貝基、湯姆和一些其他朋友去「野餐會」,他們來到了魔克托爾洞——一個迷宮般的岩洞里玩。湯姆和蓓琪光顧著玩耍,脫離了大夥兒,迷路了。他們在洞里歷盡波折,飢餓、乾渴、黑暗和恐懼不斷襲擊著無助的他們。過了好幾天,他們也沒找到出路。更可怕的是,他們在洞中看見了印第安人喬……
....鎮上的人們都以為他們死在洞中了,包莉姨媽和撒切爾一家都悲痛極了。直到一天半夜——鎮上突然喧鬧起來——湯姆和蓓琪被找到了!原來,湯姆牽著綁在石頭上的風箏線探路,最後找到了一個出口。最後被幾個好心人送了回來。
....由於這件事,洞口被封了。湯姆知道後,便把印第安人喬在洞里的事告訴了蓓琪的爸爸撒切爾法官。法官便帶人去查看,洞門被打開了,但印第安人喬早就餓死了。
....後來,湯姆經過分析,判定寶藏已經被印第安人喬藏到岩洞中了。於是他和哈克偷偷地潛入到岩洞中,並根據他們偷聽到的關於「二號十字架」的描述——一個刻有小小十字架的大石頭,並找到了一個寶箱,裡面有一萬兩千餘元!發現寶藏的他們成了大富翁。
....從此以後,湯姆和哈克變成了小鎮上的「風雲人物」,不僅走到哪兒都會受到歡迎,而且他們倆的小傳還登在了鎮報上……
....《湯姆·索亞歷險記》是一部真切地反映了兒童充滿童趣的生活的小說。馬克·吐溫寫作時取材於自己兒時在故鄉——漢尼拔小鎮上的所見所聞、親身經歷的人和事。所以令人感覺十分真實有趣,孩子們或許能在書中的人物身上找到與自己相似的地方,而大人們也能在書中拾到些自己童年時的味道。所以,這是一本老少皆宜的書。
編輯本段書摘
「這算什麼——連貓也會夢見我的——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總比沒夢見過我的好。你夢見我什麼了?」
「噢,是這樣的,星期三夜裡,我夢見你坐在那個床邊,希德靠木箱坐著,瑪麗離他不遠。」
「沒錯,我們當時是那樣坐的。我們常是這樣坐法。我很高興你在夢里也為我們這么操心。」
「我還夢見喬·哈帕的媽媽也在這里。」
「噯呀,她是來過!還有呢?」
「噢,多著呢,不過現在記不大清楚了。」
「那麼,盡量回想一下行不行?」
「我記得好像風——風吹滅了——吹滅了——」
「好好想一想,湯姆!風的確吹滅了什麼東西,說呀!」
湯姆把手指放在腦門上,一副很著急的樣子。他想了一會說:
「我想起來了!風吹滅了蠟燭!」
「我的天哪!太對了!接著說,湯姆——再接著說!」
「我記得好像你說了,嗐,我想那門……」
「往下說,湯姆!」
「讓我稍微回想一下——別著急。哦,對了,你說你想門是開著的。」
「我當時就像現在這樣坐在這兒,我確實說過!對吧,瑪麗!湯姆往下說!」
「後來……後來……後來發生的事,我有點吃不準。不過我彷彿記得你讓希德去……去……。」
「去哪兒?說呀?湯姆,我讓他去干什麼?他去干什麼?」
「你讓他……你……哦,你讓他去關上門。」
「啊,我的天哪!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聽說有這樣的怪事!現在我明白了夢不全是假的。我這就去跟賽倫尼·哈帕(喬的母親)講,讓她來解釋解釋這個。她一貫不相信迷信,這回看她還有什麼說的。再接著往下說,湯姆!」
「哦,現在全想起來了。後來,你說我不壞,不過是淘氣罷了。有點浮躁,冒冒失失的。你還說我是個毛頭孩子(我想你是這么說的),沒一點壞心眼兒。」
「一字不差!哦,天哪!接著講,湯姆!」
「接著你就哭了。」
「我是哭了。我哭了,那已經是常事了。那後來呢?」
「後來哈帕夫人也哭了起來。她說喬也是和我一樣的孩子,她後悔不該為乳酪的事,用鞭子抽打他。其實是她自己把乳酪倒掉了——」
「湯姆,你真神了!你的夢就是預言!」
「後來希德他說——他說……」
「我記得我當時好像沒說什麼。」希德說。
「不,希德,你說了。」瑪麗說。
「你倆住嘴,讓湯姆往下說!他說什麼了,湯姆?」
「他說——我覺得他是這樣說的:他希望我在另一個世界裡,過得更舒服些,不過要是我從前某些方面表現得更好些……」
「瞧,你們聽見了吧!當時他正是這么說的!」
「還有,你讓他閉嘴。」
「我的確這樣講了!這事一定有個高手在幫你的忙。一定有個高手在暗地裡幫你的忙!」
「哈帕夫人還把喬放爆竹嚇著她的事講了一遍,你就講了彼得和止痛葯……」
「真是千真萬確!」
「後來你們還談論了很多事情,講了到河裡打撈我們,講了星期日舉行喪禮,後來你和哈帕夫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場,最後她離開走了。」
「事情經過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就像我現在坐在這里一樣,一點也不差。湯姆,即使親眼見過的人,說的也不過如此了!那麼後來呢?繼續說,湯姆!」
「我記得後來你為我做了祈禱——我能看見,還能聽見你所說的每個字。你上床睡覺了,我感到非常難過,於是拿出一塊梧桐樹皮,在上面寫道:『我們沒有死,只是去當海盜了。』還把它放在桌子上的蠟燭旁邊;後來你躺在那兒睡著了,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我走過去,彎下腰來,吻了你的嘴唇。」
「是嗎,湯姆,是嗎!為了這一點,我會原諒你一切過錯的!」於是她一把摟住這個小傢伙,這一摟反而使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個罪惡深重的小混蛋。
「雖然這只是一個——夢,倒也不錯。」希德自言自語,聲音小得剛好能聽見。
「閉上嘴,希德!一個人夢有所思,日有所為。湯姆,這是我特意為你留的大蘋果,打算要是能找到你,就給你吃——現在去上學吧。你終於回來了,我感謝仁慈的聖父。凡是相信他,聽他話的人,上帝一定會對他們大發慈悲。不過天知道我是不配的。不過要是只有配受他愛護的人才能得到他的保佑,由他幫助渡過災難,那就沒有幾個人能在臨死前,能從容微笑,或是到主那裡去安息了。走吧,希德、瑪麗,還有湯姆——快走吧——你們耽誤了我很長時間。」
孩子們動身上學去了,老太太就去我哈帕太太,想以湯姆那個活生生的夢來說服哈帕太太,夢有時也能成真。希德離開家的時候,對湯姆所講的心中已有了數。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不可信——那麼長的一個夢,居然沒有一點差錯!」
瞧,湯姆現在可神氣了,他成了英雄。他一改往日的蹦蹦跳跳,走路時,腰板挺直,儼然一副受人注目的海盜相。是的,他從人群中走過時,既不看他們一眼,也不理睬他們說什麼,把他們全不當一回事,小傢伙們成群結隊跟在他身後,並以此為榮。湯姆也不介意,彷彿自己成了遊行隊伍中的鼓手或是進城表演的馬戲團中的領頭那樣受人注目。與他同齡的夥伴們表面上裝著根本不知道他曾走失過那回事,但心裡卻忌妒得要命。他們要是也能像這個鬼東西那樣,皮膚被曬得黝黑,又如此受人仰目,那死也眠目,但就是拿馬戲團來換,湯姆一樣也不願讓給他們。(第18章)
回答者: 發帖也容易 - 初入江湖 二級 10-5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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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湯姆索亞歷險記的精彩片段
湯姆和貝基山洞被困
星期天早上天剛剛有點蒙蒙亮,哈克就摸上山,輕輕地敲著老威爾斯曼家的門。裡面的人還在睡覺,可是由於夜裡那樁驚人的事情,大家變得十分警惕,窗戶里傳出了一句問話:「是誰呀?」
哈克有點驚魂未定低聲答道:「請讓我進去吧!是哈克·費恩呀!」
「哦,是你呀,只要你來,白天、黑夜都歡迎你!」
這個流浪兒以前從沒聽過這樣的話,這也是他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快樂的話。他想不起來以前有沒有人對他說過「歡迎」一詞。門鎖很快打開了,他走了進去。主人讓哈克坐下,老人和兩個大高個孩子很快穿好衣服。
「喂,好傢伙,我想你一定餓極了。太陽一出來,早飯就好了,咱們可以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飯,你盡管放心吧!我和孩子們指望你昨晚到我的家來過夜呢。」
「我嚇得不得了,」哈克說,「我跑了,一聽見槍響我就跑了。一口氣跑出去有三英里。你瞧,我回來是想問問情況,乘天沒大亮來是怕碰上那兩個鬼東西,死也不願碰上。」
「嗯,可憐蟲,看上去昨晚的事情確實讓你受了不少苦——吃完早飯後,這里有張床鋪,你可以睡上一覺。那兩個傢伙還沒死,孩子,真不隨人願。你瞧,我們照你說的,知道該在什麼地方對他們下手,所以我們踮著腳走到離他們只有十五英尺的地方——可那綠樹叢黑的像個地窟——而這時我覺得要打噴嚏,真是倒霉透了!我想憋住,可不管事,結果打了個噴嚏!我是端著槍走在頭里的,我驚動了那兩個壞蛋,他們沙沙地鑽出小路往外走,我大聲說,『孩子們,開火!』對著沙沙聲的地方就放了一陣子槍,孩子們也開了槍,可那兩個惡棍卻溜了,我們穿過樹林一直追過去,我想我們根本沒打著他們。他們跑的時候也都放了槍,子彈從我們身邊嗖嗖地飛過去卻沒有傷著我們。他們跑遠了,我們就沒有再追上去,只是下山去叫醒了警官。他們調集了一隊人馬,部署在河岸上,擔任守衛工作。等天亮後,警長還親自帶一幫人到森林搜查。我的兩個兒子也要跟他們一起去搜查。我很想知道那兩個傢伙是什麼模樣,這樣搜查起來要好辦些。可是孩子,我想晚上天黑你也沒看清他們長相,對嗎?」
「不,我在鎮上見過他倆,還跟蹤過他們。」
「太棒了!說說看——孩子——說出他們的特徵來!」
「一個是又聾又啞的西班牙人,有一兩次他來過這里,另外一個長相難看,衣衫襤褸——」
「孩子,這就夠了,我們認識那兩個傢伙。有一次在寡婦家後面的樹林中碰到過,他們卻偷偷溜掉了。快去吧,孩子們,去告訴警長——明天早晨再吃早飯吧!」
威爾斯曼的兩個孩子立即動身出發。他們走出屋子時,哈克跳起來,大聲說道:「喂,請你們千萬別對任何人講是我走漏的風聲!啊,千萬千萬不要說是我!」
「好,你不讓說,就不說,可你總該讓人家知道你的功勞呀!」
「不不不,請不要講!」
兩個年青人走後,威爾斯曼老人說:「他們不會說出去,我也不會的。可你為什麼不願讓人知道呢?」
哈克沒別的理由,他只是說他認識其中一人,不想讓那人知道是他本人在和他作對,否則肯定要送命的。
老人再次表示要替他保守秘密,說道:「孩子,你怎麼會盯梢他倆呢?是不是他們可疑?」
哈克沒作聲,心裡卻在精心編造,好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他說:「您瞧,我是個無可救葯的壞傢伙,至少大夥是這么說我的,我也不覺得委屈——有時為了想這個問題,好改一改自己,結果弄得睡也睡不著,昨天晚上就是這樣。我睡不著,大約午夜時來到街上,想著這件事,後來走到禁酒的客棧旁那個老磚廠時,我就靠在牆上又在想這樁事情。嘿,真巧這時那兩個傢伙悄悄從我身邊溜過,腋下夾著東西,我想一定是偷來的。一個傢伙抽著煙,另外一個要接火。他倆就停在我前邊不遠,雪茄煙的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臉。借著火光,我認出了那個長白鬍子、眼睛上戴著眼罩的傢伙是又聾又啞的西班牙人,另外一個傢伙,有點迂腐,衣衫襤褸。」
「雪茄的火光能讓你看清他衣衫襤褸嗎?」
這一問倒一下子難住了哈克。過了片刻後,他又說:「嗯,這不太清楚——不過我好像是看清了。」
「然後他們繼續往前走,而你——」
「對,跟在他們後面,是這樣的,我想知道他們要干什麼壞事——他們那樣偷偷摸摸的,實在有點不對勁。我一直跟到寡婦家院子的階梯那裡,站在黑暗裡聽見一個人在替寡婦求饒,可那西班牙佬發誓破她的相,就像我告訴您和您那兩個……」
「什麼,這些是那個又聾又啞的西班牙人說的!」
哈克又犯了一個大錯誤!他一直不想讓老人知道——哪怕是一點點——西班牙人的情況,盡管他十分小心,可那張舌頭就是不聽話,似乎有意給他添麻煩,他幾次都想擺脫窘境,可老人盯著他,結果弄得他一次又一次露了馬腳。隨後老人說:「孩子,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一根頭毛。相反我要保護你。這個西班牙人既不聾也不啞,你無意中說了出來,現在瞞也來不及了。你了解那個西班牙人的一些情況,你想隱瞞?相信我——告訴我吧!請相信我——我不會翻臉不認人的。」
哈克看了看老人那雙真誠的眼睛,過了片刻彎過身去,對著老人低聲耳語道:「那不是西班牙人,是印第安·喬啊!」
威爾斯曼聽後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片刻後他說:「現在事情全明白了。你當時說什麼撕開鼻子,把耳朵弄個缺口之類的事情,我當時還以為是你自己故意編出來的,白人們報仇不會這樣做的。可這事是涉及到印第安·喬,那就完全不同了。」
吃早飯時,他倆繼續談論那事,談話中老人說上床睡覺前,他和兒子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提著燈到階梯附近看看有沒有血跡,結果血跡沒看見,倒找到了一大捆子——。
「一捆什麼?」
這幾個字,就像閃電一般快地從哈克嘴中突然脫口而出,他顯得很吃驚,嘴唇發白。他眼睛瞪得溜溜圓,張著口在等回答。威爾斯曼吃了一驚——瞪著哈克——三秒——五秒——十秒——然後答道:「是強盜作案工具。唉,你怎麼了?」
哈克一下子放鬆下來,微微喘著氣,有一種說不出的如釋重負感,威爾斯曼嚴肅地看著他,顯得迷惑不解,然後接著說:「是啊,那是捆強盜作案的工具。你好像放心多了。可你剛才怎麼突然變了色!你以為我們找到了什麼?」
哈克被逼問得夠嗆——老人用質疑的眼光盯著他——他真願用一切來換一個似乎能站住腳的答復——可就是想不出來怎麼說好——質疑的眼睛盯得他入骨三分——他不知不覺地想出了理由——這由不得他再三斟酌。於是,他硬著頭皮,捏著嗓子說:「主日學校用的教材,也許是的。」
可憐的哈克顯得十分難過的樣子,不苟言笑,可老人卻開懷大笑,笑得渾身上下直發抖。最後,他還說這種大笑就等於到手的錢,因為笑口常開無病無災。他接著補充道:「可憐的小夥子,你臉色發白,氣色不正,怪不得你有點發飄,站不穩。不過會好起來的,我想你只要休息休息,睡睡覺,就好了。」
哈克一想到自己是只笨鵝,激動得差點露出馬腳,他不免有些懊惱。自他在寡婦家的階梯處聽到那兩個傢伙說話後,就不再認為從客棧中拿出來的包裹里有財寶。不過這只是他的猜想,可他並不曉得——裡面確實沒有財寶——結果在老人提及一捆東西時,他就沉不住氣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挺高興的,至少他現在知道「這捆」毫無疑問不是他要的「那捆」,這下他心裡十分高興,舒服極了。實際情況也都在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那財寶一定還在二號里,那兩個傢伙當天會被捉住,關到牢里去,而他和湯姆晚上會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到那些金子,根本用不著擔心會有人來打攪。
早飯剛吃完,就有人來敲門。哈克跳起來找藏身的地方。他不想讓任何別的人把他和最近發生的事情聯系起來。威爾斯曼讓幾個女士和紳士進了門,道格拉斯寡婦也來了。老人還看見有一群人正在往山上爬——以便好看清楚那階梯,原來人們已經知道這事了。
老人只好把晚上發生過的情況向在坐的人講了一遍。寡婦因免遭迫害,也痛痛快快地把她的感激之情說了出來。「夫人,別提這事了,還有一個人比我和孩子們做得更多,更值得你感謝。不過他有言在先,不讓我說出他的名子,要不是他,我們不會到你那裡去。」
大家的好奇心一下子轉到了這方面,但老人守口如瓶,只讓大家牢牢地記住這事,再由他們傳遍全城,可就不說出這人是誰。寡婦知道了一切後說:「我上床睡覺,在床上看書,外面吵吵鬧鬧我卻睡著了。你們怎麼不來把我叫醒?」
「我們覺得沒那必要,那些傢伙不可能再回來,——他們沒了作案工具。叫醒你,把你嚇個半死又何必呢?後來我派了三個家奴守著你的房子,一直守到天亮。他們剛才回來。」來的人越來越多,老人一遍又一遍地對大家講晚上發生的事情,花了有兩個多小時才算結束。
走讀學校放假,主日學校也不上課,可是去教堂的人卻很早就到了。那樁驚人的事情已經是滿城風雨。有消息說,那兩個壞蛋現在連影子都見不著。做完佈道,法官撒切爾的夫人同哈潑夫人一道隨著人群順著過道往外走,邊走邊說:「我那貝基難道要睡一整天不成?我料到她累得要命。」
「你的貝基?」
「對呀,」法官太太看上去很吃驚,「昨晚她不是和你住在一起的嗎?」
「和我住的,不,沒有。」
撒切爾太太臉色發白,癱坐在一把椅子上。這時波莉姨媽從她身旁走過,愉快地邊走邊和朋友聊著。
波莉姨媽說:「早晨好,撒切爾太太,早晨好,哈帕太太,我家那個鬼小子人不見了。我想我那個湯姆昨晚住在你們家中——不知是在你們哪一家。他現在不敢來教堂做禮拜。我得和他算帳。」
「他沒在我們這兒住過。」哈帕說著,看上去顯得有些不安,波莉姨媽臉上明顯地露出了焦慮的神色。
「喬·哈帕,你早上看到我家湯姆了嗎?」
「沒有,大嬸。」
「什麼時候你最後見過他?」
喬竭力在想,可說不準。往教堂外走的人現在都停下了腳步。到處竊竊私語,人人臉上露出不祥的焦慮。大人們迫不及待地詢問孩子們和老師們。他們都不敢肯定湯姆和貝基是否上了回程的船;當時天黑,沒人想到問一問人是否全到齊了。有個年青人突然說他們仍在山洞裡,撒切爾夫人當即暈了過去,波莉姨媽捶胸頓足地放聲大哭。
這個驚人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大街小巷家喻戶曉,不到五分鍾的工夫,大鍾瘋了似地當當直響,全鎮的人都行動起來。卡第夫山事件隨即顯得沒有多大意義,盜賊的事也擺到了一邊去。大家套上馬鞍,給小船配好劃手,叫渡船出發,不到半個時辰,全鎮就有二百多個人潮水般順著公路和河流向山洞涌去。
那天下午,林子里好像什麼也沒有,一片沉寂。許多婦女去看波莉姨媽和撒切爾夫人,想安慰她倆,結果大家一齊罵個不停,這要比安慰人的話更頂用。這一夜全鎮顯得十分沉悶,大家都在等消息;但當黎明最後來臨時,所有的消息都是一句話:「再送些蠟燭去——送些吃的。」
撒切爾夫人幾乎神經失常,還有波莉姨媽也是。撒切爾法官從洞中派人傳來令人鼓舞的好消息,可這一點也不能引起大家的興致。天快亮時老威爾斯曼回了家,他渾身滴滿蠟燭油,蹭滿泥土,差點累得精疲力竭。他看見哈克仍睡在那張床上,燒得昏過去。醫生們都去了山洞,因此道格拉斯寡婦來負責照看他。她說她對他一定會盡全力,哈克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或者不好不壞,那是另一回事,但他屬於上帝,上帝的任何東西都應該受到重視。威爾斯曼說哈克有優點,寡婦說:「的確如此,那就是上帝給他留下的記號,上帝從沒有放棄給人留下良好的記號,凡經他手的人,都有良好記號。」
還沒到下午,三三兩兩的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林里,那些身強力壯的人還在山洞裡搜索。傳來的消息只是說以前山洞裡沒人去過的地方,現在大家都在搜,就連一個角落,一處裂隙都要徹底地過一遍,錯綜復雜的迷宮中人們鑽來鑽去,老遠就能看見到處燈光搖曳,喊聲、槍聲回盪在陰森可怖的通道里。有個地方,一般遊客很少去,人們發現貝基和湯姆的名字用蠟燭煙熏在石壁上,不遠處還有一截油乎乎的發帶,撒切爾夫人認出這是貝基的東西,痛哭流涕。她說這是她女兒留給她的最後一點遺物,再也沒有什麼別的想頭比這更寶貴,因為當那可怕的死亡降臨時,這件東西最後離開她的孩子。有人說洞里遠處的地方不時有微光閃動,然後就是大喊大叫聲,接著一二十個男人排著隊鑽進聲音盪漾的通道——結果照例是空歡喜一場,孩子並不在那裡,亮光原來來自搜尋人的燈光。
漫長的三天三夜過去了,令人焦慮,令人乏味,全村陷入絕望,茫然不知所措。沒有心情干別的事,就連碰巧發現禁酒客棧老闆私自藏酒這樣令人震驚的事情,眾人們幾乎都沒勁頭。哈克清醒的時候,斷斷續續地把話題扯到客棧上,最後問道——心裡隱約覺得會有最壞的事情——他發病期間,在禁酒客棧里是否找到了什麼。
「沒錯,是找到了點東西。」寡婦道。
哈克一下子從床上吃驚地坐起來,眼睛睜得溜圓。
「是什麼?找到了什麼東西?」
「是酒啊!——現在客棧被查封了。躺下來,孩子——你確實嚇了我一大跳呀!」
「就告訴我一樁事——就一樁事,求您了!那是湯姆·索亞發現的嗎?」
寡婦突然哭起來。「安靜點,安靜點,孩子,安靜點!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講話,你現在病得很厲害,很虛弱!」
除酒之外,沒發現別的東西。如果找到的是黃金的話,大家准會大談特談。足見那財寶是永遠找不到了——永遠找不到了!可是她為什麼會哭呢?她居然哭,真是不可思議。
哈克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問題,感到十分疲倦,就睡著了。寡婦自言自語道:「唉,他終於睡了,可憐的孩子。是湯姆·索亞找到的!可遺憾的是沒人能找到湯姆·索亞!更糟的是沒有幾個人還抱有希望或有力氣去繼續尋找他。」
④ 求一部美國動作電影的名字,是關於父親救女兒的
六顆子彈
為尋找失蹤兒童的前雇傭兵被僱傭一個混雜的武術戰隊。
查遜.高盧是退役的美國老兵,結果雖然每次成功解救被拐騙的兒童卻總帶了無辜的傷亡,因此警長非常氣憤。美國人費登帶著老婆和女兒貝基從美國來俄羅斯旅遊,在住酒店時候女兒被帶走了。在警察和尋找無奈的情況下,通過在大使館工作的高盧的兒子,他找到了高盧,希望他能幫忙。高盧開始拒絕這個事情,因為他還在為以前自己的失誤愧疚自責,變的沒有了自信。費登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去尋找,沒想到找到一家夜店,跟裡面的人發生爭吵,隨即招來圍攻,幸好高盧及時來解救,不然將被殺死在夜店裡。
⑤ 問個動畫片 叫什麼歷險記 小時候看的
《湯姆索亞歷險記》
是美國大文豪馬克·吐溫以美國少年生活為主體寫成的。
故事發生在19世紀上半葉密西西比河畔的一個普通小鎮上。湯姆·索亞是個調皮的孩子,他和同父異母的弟弟一起接受姨媽波莉的監護。他總是能想出各種各樣的惡作劇,讓波莉姨媽無可奈何,而他也總能想盡辦法來躲避懲罰。一天,湯姆見到了可愛的姑娘貝基·撒切爾,她是撒切爾法官的女兒。湯姆一見到她就對她展開了攻勢。而他的愛似乎也得到了回應。鎮上有一個孩子叫哈克貝利·費恩。他的父親總是酗酒,父母一直打架,因此他跑出來自己生活。他看起來和文明社會格格不入,大人們都不喜歡他,可湯姆和他卻是好朋友。有一天他們約好晚上一起去墓地,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他們看到魯濱遜醫生、惡棍印第安·喬和喝得醉醺醺的莫夫·波特。在他們混亂的廝打中,印第安·喬把醫生殺死了,然後又嫁禍於被打昏的波特身上。湯姆和哈克被嚇壞了,立了血誓決不泄密。波特被捕以後,湯姆十分內疚,經常去看望他。此時的湯姆事事不順,貝基生了他的氣,不再理睬他,波莉姨媽也總是呵斥他,他覺得沒有人關心他。子是,湯姆、哈克和村上的另一個孩子一起乘小船去了一個海島。可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村裡的兒門以為他們淹死了,正在搜尋他們的屍體。湯姆晚上悄悄回到了姨媽家,發現波莉姨媽正在為他的』死」悲痛欲絕。湯姆覺得十分慚愧。最終,他們三個人在村民們為他們舉行葬禮的時候回來了。夏天來臨時,湯姆便感到更加不安,因為法官將對波特的罪行作出判決。湯姆終於戰勝了恐懼與自私,指出了印第安·喬就是殺人兇手。可兇手還是逃走了。後來,湯姆又想出了一個主意:尋找寶藏。湯姆和哈克偶然發現了印第安·喬和他的一大筆不義之財。但他們卻不知道他把錢藏在哪裡了。在貝基和同學們外出野餐時,哈克得知印第安·喬要去加害道格拉斯寡婦,因為她的丈夫曾經送他進過監獄。幸虧哈克及時報信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可印第安·喬再一次逃之天天。此時,湯姆和貝基在野餐時走進了一個山洞,因為洞太深而找不到回來的路,被困在裡面。他們在山洞裡再一次遇見了印第安·喬。村民費盡周折救出湯姆和貝基之後封死了山洞。後來湯姆告知村民印第安·喬還在裡面。當他們找到他時,他已經死在山洞裡了。惡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湯姆和哈克再次回到山洞裡,找到了那筆寶藏。
⑥ 《不一樣的天空》是怎樣一部電影
萊昂納多的演技並不只是在《荒野獵人》中才能體現,我們追溯到他演藝生涯的早些時候,便能夠發現存在於他基因中的某些「癲狂」特質,當然這種銀幕形象得在1993年的兩部電影中尋覓。
不一樣的天空:
生活和電影不一樣,生活是平凡的度過,無奈的死去,就連出生這回事兒都是被動的,自然減少了很多所謂的「詩意」,不過好在我們能夠看到詩意般的電影生活,可以在電影中找尋一些生活中沒有的東西,比如這部《不一樣的天空》。
本片的故事如同在夏日傍晚的涼亭上乘涼,你可能會覺得蚊子挺煩,但你又挺享受這個時候獨有的清涼晚風。吉爾伯(約翰尼-德普飾演)是家中的長子,父親十年前自殺,母親因為接受不了這一事實,隨後由溫柔美麗的女人迅速暴飲暴食變成了鯨魚般的肥婆,整日「擱淺」在沙發上;而姐姐艾米則擔負了一家之主的重擔,妹妹卻才上初中。最主要的是弟弟亞尼(萊昂納多飾演)智力缺陷,而且隨時可能會死去,一家五口人就在母親的超級肥胖,和弟弟隨時惹禍的生活中一點點匍匐著前進。
就在亞尼18歲前夕,小鎮的旅遊車隊到來,一位名叫貝基的女孩走進了吉爾伯的生活,電影主要就是講述亞尼生日前後這一段故事。看過這部電影的朋友都會有這種感覺:電影所講述的故事相當平凡,平凡地可能每個美國家庭都會發生,但是在看過之後,又會慨嘆電影的餘味,它靜靜的流逝著,但是卻並沒有打算平庸的走過,而是企圖傳達點自己的東西。
吉爾伯為家庭所困,自己的生活都是逆來順受,鎮上少婦的勾引讓他差點被少婦的丈夫整死;因為小弟亞尼生活不能自理,也只能整日工作的時候把他帶上,而且還要照顧他的日常生活;母親暴飲暴食,自己得加班在超市打工才能喂飽她,還得忍受鎮上其他人的嘲笑,畢竟有一位鯨魚般的母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種種的困境,都是在平淡的敘述中展開,電影並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節變動,即使是高潮階段,也只是吉爾伯實在忍受不了亞尼不洗澡,才打了他,開車跑出了小鎮,但是隨後依然是生活的繼續。而最終母親的死去,房子的燒毀,就像微風吹過廣闊的麥浪,雖然風會過去,但是麥田的香味依存,吉爾伯繼續留在小鎮,亞尼也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在快到亞尼19歲的時候,貝基依舊回來,吉爾伯依舊他的平淡生活。鎮上的少婦已經離開了,吉爾伯也開始了另一段生活歷程,在那裡,他沒有整日的膽戰心驚,也沒有家庭的過分困境,雖然亞尼還在,但是至少他找回了一些自己。
而萊昂納多飾演的弱智弟弟——亞尼,堪稱有著絕妙的表演,電影的主角雖然是德普飾演的吉爾伯,但是很明顯,萊昂納多飾演的亞尼有著喧賓奪主的光芒,當我們看過電影之後,覺得亞尼的存在不是在削弱電影的詩意感,反而增加了,亞尼數次攀上小鎮的水塔像是一種對生命的挑戰,就如同他最喜歡的地方是樹上,他喜歡登高,那樣會讓他可以俯視整個天空。而他懼怕水,可能他恐懼包圍的感覺吧!畢竟,如果一個喜歡俯視景色的人,自然不喜歡自己的眼睛被遮住。
男孩的生活
同樣在1993年,萊昂納多又奉獻了一部佳片,這次他成為了主角,演繹了一個隨著母親四處飄盪,最終逃出困境的勵志故事。
這部電影的看點確實很多,首先電影的故事就是根據一位作家自己真實經歷改編,而與小李對戲的另一個男人則是影帝——羅伯特·德尼羅,而德尼羅則飾演了一位虛偽、控制欲極強、暴戾的繼父形象,演技再次令人驚嘆!同《不一樣的天空》不同,迪卡普里奧在裡面飾演的不是智力不全的男孩,而是青春叛逆期的角色,但是和《不一樣的天空》相同的是,他的演技同樣出色,令人稱贊!
傑克(萊昂納多飾演)因為父母離婚,從此和母親四處飄盪,但是母親數次的謀生都以失敗告終,而傑克自己也因為在學校里不守規矩,經常做些出格的事情,被學校退學。母親最後只能在生活面前投降,和追求她很久的汽車修理工德懷特(德尼羅飾演)結婚。而傑克雖然不願意,但是考慮到母親,也只能妥協進入德懷特的家庭。
原來婚前還是老實本分的德懷特是個虛偽的人,不僅是對自己的孩子經常是威權統治,對於新加入的妻子和傑克也經常威嚇,對傑克不僅拳打腳踢,還扣留他的打工工資。其實這樣的人就像傑克的母親說的:「你一輩子都在憎恨別人,嫉妒你得不到而別人得到的東西,你一輩子都是一個失敗者!」
在忍受了兩年家暴之後,傑克終於受不了,他決定一定要離開這個令他痛苦的家庭,就像德懷特的兩個孩子義無反顧地離開這個家庭一樣。為此他選擇了努力學習,考上預科學校,雖然過程是如此的艱難,但是好歹最後傑克憑借自己的韌勁離開了德懷特這個暴戾的虛偽者,同母親一起再次走向自由。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這部電影,你甚至會覺得為什麼它是如此的真實,人物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中轉變,就像生活的刻刀一點點的雕刻著每一個人。是的,因為這就是真實生活經歷的改編,因為這就是真實生活的樣子。
就像母親本來是如此在意自己的孩子傑克,但是因為不想再過著漂泊無依的生活,不想再流浪,她選擇對於德懷特欺負傑克而置之不理,盡管最後爆發;德懷特之前的老實本分也只是偽裝的皮囊,真實的他從來都是自大暴戾的男權主義者;而傑克呢?本來是一個青春叛逆期的不羈少年,但是為了生活,為了自由,他改變了自己,他選擇了努力,就在這無聲無息的生活中逐漸走向勵志。
一半困頓,一半心靈雞湯,這就是「男孩的生活」,這或許也是一部分人的青春。
⑦ 《湯姆.索亞歷險記》
星期六的早晨到了,夏天的世界,陽光明媚,空氣新鮮,充滿了生機。每個人的心中都盪漾著一首歌,有些年輕人情不自禁地唱出了這首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每個人的腳步都是那麼輕盈。洋槐樹正開著花,空氣里彌漫著芬芳的花香。村莊外面高高的卡第夫山上覆蓋著綠色的植被,這山離村子不遠不近,就像一塊「樂土」,寧靜安詳,充滿夢幻,令人嚮往。
湯姆出現在人行道上,一隻手拎著一桶灰漿,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長柄刷子。他環顧柵欄,所有的快樂,立刻煙消雲散,心中充滿了惆悵。柵欄可是三十碼長,九英尺高啊。生活對他來說太乏味空洞了,活著僅是一種負擔。他嘆了一口氣,用刷子蘸上灰漿,沿著最頂上一層木板刷起來。接著又刷了一下,二下。看看剛刷過的不起眼的那塊,再和那遠不著邊際的柵欄相比,湯姆灰心喪氣地在一塊木箱子上坐下來。這時,吉姆手裡提著一個錫皮桶,嘴中唱著「布法羅的女娃們」蹦蹦跳跳地從大門口跑出來。在湯姆眼中,到鎮上從抽水機里拎水,一向是件令人厭煩的差事,現在他可不這樣看了。他記得在那裡有很多伴兒。有白人孩子,黑人孩子,還有混血孩子,男男女女都在那排隊等著提水。大家在那兒休息,交換各自玩的東西,吵吵鬧鬧,爭斗嬉戲。而且他還記得盡管他們家離拎水處只有一百五十碼左右,可是吉姆從沒有在一個小時里拎回一桶水來——有時甚至還得別人去催才行。湯姆說:
「喂,吉姆,如果你來刷點牆,我就去提水。」
吉姆搖搖頭,說:
「不行,湯姆少爺。老太太,她叫我去提水,不準在路上停下來和人家玩。她說她猜到湯姆少爺你會讓我刷牆,所以她吩咐我只管幹自己的活,莫管他人閑事——她說她要親自來看看你刷牆。」
「咳,吉姆,你別管她對你說的那一套。她總是這樣說的。
把水桶給我——我很快就回來。她不會知道的。」
「哦,不,我可不敢,湯姆少爺。老太太她會把我的頭給擰下來的,她真的會的!」
「她嗎?她從來沒揍過任何人——她不過是用頂針在頭上敲敲罷了——誰還在乎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她不過是嘴上說得凶,可是說說又傷害不了你——只要她不大叫大嚷就沒事。吉姆,我給你一個好玩意,給你一個白石頭子兒!」
吉姆開始動搖了。
「白石頭子,吉姆!這可是真正好玩的石頭子啊。」
「嘿,老實說,那是個挺不錯的好玩意。可是湯姆少爺,我害怕老太太……」
「還有,吉姆,只要你答應了的話,我還給你看我那隻腳趾頭,那隻腫痛的腳趾頭。」
吉姆到底是個凡人,不是神仙——這誘惑對他太大了。他放下水桶,接過白石頭子兒,還饒有興趣地彎著腰看湯姆解開纏在腳上的布帶子,看那隻腫痛的腳趾。可是,一會兒之後,吉姆的屁股直痛,拎著水桶飛快地沿著街道跑掉了;湯姆繼續用勁地刷牆,因為波莉姨媽此時從田地幹活回來了。她手裡提著一隻拖鞋,眼裡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不過,湯姆這股勁沒持續多久。他開始想起原先為這個休息日所作的一些玩耍的安排,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再過一會兒,那些自由自在的孩子們就會蹦跳著跑過來,做各種各樣開心好玩的游戲,他們看到他不得不刷牆幹活,會大肆嘲笑挖苦他的——一想到這,湯姆心裡就像火燒似的難受。他拿出他全部的家當寶貝,仔細地看了一陣——有殘缺不全的玩具、一些石頭子、還有一些沒有什麼用處的東西。這些玩意足夠用來換取別的孩子為自己幹活,不過,要想換來半個小時的絕對自由,也許還差得遠呢。於是他又把這幾件可憐的寶貝玩意裝進口袋,打消了用這些來收買那些男孩子的念頭。正在這灰心絕望的時刻,他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這主意實在是聰明絕倫,妙不可言。
他拿起刷子,一聲不響地幹了起來。不一會兒,本·羅傑斯出現了——在所有的孩子們當中,正是這個男孩叫湯姆最害怕。湯姆最怕他的譏諷。本走路好像是做三級跳——這證明他此時的心情輕松愉快,而且還打算干點痛快高興的事。他正在吃蘋果,不時地發出長長的、好聽的「嗚——」的叫聲,隔會兒還「叮當當、叮當當」地學鈴聲響,他這是在扮演一隻蒸汽輪船。他越來越近,於是他減慢速度,走到街中心,身體傾向右舷,吃力、做作地轉了船頭使船逆風停下——他在扮演「大密蘇里號」,好像已吃水九英尺深。他既當船,又當船長還要當輪機鈴。因此他就想像著自己站在輪船的頂層甲板上發著命令,同時還執行著這些命令。
「停船,伙計!叮——啊鈴!」船幾乎停穩了,然後他又慢慢地向人行道靠過來。
「調轉船頭!叮——啊鈴——鈴!」他兩臂伸直,用力往兩邊垂著。
「右舷後退,叮——啊鈴——鈴!嚓嗚——嚓——嚓嗚!嚓嗚!」
他一邊喊著,一邊用手比劃著畫個大圈——這代表著一個四十英尺大轉輪。
「左舷後退!叮——啊鈴——鈴!嚓嗚——嚓——嚓嗚——嚓嗚!」左手開始畫圈。
「右舷停!叮——啊鈴——鈴!左舷停!右舷前進!停!外面慢慢轉過來!叮——啊鈴——鈴!嚓——嗚——嗚!把船頭的繩索拿過來!快點!喂——再把船邊的繩索遞過來——你在發什麼呆!把繩頭靠船樁繞住好,就這么拉緊——放手吧!發動機停住,伙計!叮——啊鈴——鈴!希特——希特——希特!」(摹仿著汽門排氣的聲音。)
湯姆繼續刷柵欄,——不去理睬那隻蒸汽輪船,本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說:
「哎呀,你日子好過了,是不是?」
湯姆沒有回答。只是用藝術家的眼光審視他最後刷的那一塊,接著輕輕地刷了一下。又像剛才那樣打量著柵欄。本走過來站在他身旁。看見那蘋果,湯姆饞得直流口水,可是他還是繼續刷他的牆。本說:
「嘿,老伙計,你還得幹活呀,咦?」
湯姆猛然地轉過身來說道:「咳!是你呀,本。我還沒注意到你呢。」
「哈,告訴你吧,我可是要去游泳了。難道你不想去嗎?當然啦,你寧願在這幹活,對不對?當然你情願!」
湯姆打量了一下那男孩,說:
「你說什麼?這叫幹活?」
「這還不叫幹活,叫干什麼?」
湯姆重新又開始刷牆,漫不經心地說:「這也許是幹活,也許不是。我只知道這對湯姆·索亞來說倒是很得勁。」
「哦,得了吧!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干這事?」
刷子還在不停地刷著。
「喜歡干?哎,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我要不喜歡干,哪個男孩子能天天有機會刷牆?」
這倒是件新鮮事。於是,本停止了啃蘋果。湯姆靈巧地用刷子來回刷著——不時地停下來退後幾步看看效果——在這補一刷,在那補一刷——然後再打量一下效果——本仔細地觀看著湯姆的一舉一動,越看越有興趣,越看越被吸引住了。後來他說:
「喂,湯姆,讓我來刷點兒看看。」
湯姆想了一下,正打算答應他;可是他立刻又改變了主意:
「不——不行,本——我想這恐怕不行。要知道,波莉姨媽對這面牆是很講究的——這可是當街的一面呀——不過要是後面的,你刷刷倒也無妨,姨媽也不會在乎的。是呀,她對這道牆是非常講究的。刷這牆一定得非常精心。我想在一千,也許在兩千個孩子里,也找不出一個能按波莉姨媽的要求刷好這道牆的。」「哦,是嗎?哎,就讓我試一試吧。我只刷一點兒——湯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讓你試試的。」
「本,我倒是願意,說真的。可是,波莉姨媽——唉,吉姆想刷,可她不叫他刷,希德也想干,她也不讓希德干。現在,你知道我該有多麼為難?要是你來擺弄這牆,萬一出了什麼毛病……」
「啊,沒事,我會小心仔細的。還是讓我來試試吧。嘿——我把蘋果核給你。」
「唉,那就……不行,本,算了吧。我就怕……。」
「我把這蘋果全給你!」
湯姆把刷子讓給本,臉上顯示出不情願,可心裡卻美滋滋的。
當剛才那隻「大密蘇里號」在陽光下幹活,累得大汗淋漓的時候,這位離了職的藝術家卻在附近的陰涼下,坐在一隻木桶上,蹺著二郎腿,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蘋果,一邊暗暗盤算如何再宰更多的傻瓜。這樣的小傻瓜會有許多。每過一會兒,就有些男孩子從這經過;起先他們都想來開開玩笑,可是結果都被留下來刷牆。在本累得精疲力盡時,湯姆早已經和比利·費施做好了交易。比利用一個修得很好的風箏換來接替本的機會。等到比利也玩得差不多的時候,詹尼·米勒用一隻死老鼠和拴著它的小繩子購買了這個特權——一個又一個的傻小子受騙上了當,接連幾個鍾頭都沒有間斷。下午快過了一半的時候,湯姆早上還是個貧困潦倒的窮小子,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腰包鼓鼓的闊佬了。除了以上提到的那些玩意以外,還有十二顆石頭子;一隻破口琴;一塊可以透視的藍玻璃片;一門線軸做的大炮;一把什麼鎖也不開的鑰匙;一截粉筆;一個大酒瓶塞子;一個錫皮做的小兵;一對蝌蚪;六個鞭炮;一隻獨眼小貓;一個門上的銅把手;一根拴狗的頸圈——卻沒有狗——一個刀把;四片桔子皮;還有一個破舊的窗框。
他一直過得舒舒服服,悠閑自在——同伴很多——而且牆整整被刷了三遍。要不是他的灰漿用光了的話,他會讓村裡的每個孩子都掏空腰包破產的。
湯姆自言自語道,這世界原來並不是那麼空洞乏味啊。他已經不知不覺地發現了人類行為的一大法則——那就是為了讓一個大人或一個小孩渴望干什麼事,只需設法將這事變得難以到手就行了。如果他是位偉大而明智的哲學家,就像這本書的作者,他就會懂得所謂「工作」就是一個人被迫要乾的事情,至於「玩」就是一個人沒有義務要乾的事。這個道理使他明白了為什麼做假花和蹬車輪就算是工作,而玩十柱戲和爬勃朗峰就算是娛樂。英國有錢的紳士在夏季每天駕著四輪馬拉客車沿著同樣的路線走上二三十里,他們為這種特權竟花了很多錢。可是如果因此付錢給他們的話,那就把這樁事情變成了工作,他們就會撒手不幹了。
湯姆思考了一會那天發生在他身邊的實質性變化,然後就到司令部報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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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來到波莉姨媽面前,她正坐在寬敞舒適的後面房間的一個敞開的窗戶旁邊。這間房既是卧室、餐廳,又是圖書館。夏日芳香的空氣,令人睏倦的幽靜,醉人的花香,還有催你入眠的嗡嗡的蜜蜂叫聲,都已產生了效應,她拿著針織物在那兒打盹——因為除了只貓沒有伴兒,而那貓又在她膝上睡著了。為了不打碎眼鏡,她把它架在灰白的頭頂上。她原以為湯姆早就溜去玩了,現在見他居然聽了她的話,毫不害怕地站在她面前,不免有些詫異。他問:
「我現在可以去玩了嗎?姨媽。」
「怎麼,想去玩了?你刷了多少了?」
「姨媽,都刷好了。」
「湯姆,不要再跟我撒謊了——我受不了。」
「沒有啊,姨媽,牆的確刷好了。」
波莉姨媽對他的話不太相信。她要親自去看一看。只要湯姆講的話有百分之二十是真的,她也就心滿意足了。當她發現整個牆都已刷過了,不僅刷了而且是刷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連地上還抹了一塊,她驚訝得無法形容。她說:
「哎,真是怪事!簡直叫人不可思議!湯姆,只要你想乾的時候,你是挺能乾的。」然後又補了一句,這一句可沖淡了剛才的表揚。「我不得不說,你想乾的時候實在是太少了。好了,去玩吧,不過,別忘了到了該回來時就得回家,否則我會捶你一頓。」
她為湯姆所取得的成績而喜出望外,於是,她把他領到貯藏室,選了一個又大又好的蘋果遞給了他。同時還教導他,如果別人對自己的款待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而不是靠什麼不道德的手段謀取的,那就格外有價值,有意味。在她背了《聖經》中的一句妙語格言作結束語時,湯姆順手牽羊偷了一塊油炸面圈。
然後,他就一蹦一跳地跑出來,正好看見希德在爬通向二樓後面房間的樓梯。地上的泥塊順手可得,於是湯姆撿起泥塊朝希德扔過去。這些土塊像冰雹似的,在希德周圍滿天飛舞。波莉姨媽還沒有來得及靜一靜她那吃驚的神經,趕緊跑過來解圍,這時候,已經有六七塊泥土打中了希德,而湯姆早已翻過柵欄逃之夭夭。柵欄上有大門,可是像平常一樣湯姆急著要出去,沒有時間從門那裡走。希德讓波莉姨媽注意到他的黑線,讓他吃了苦頭,受了罰,現在他已經對希德出了氣,擺平了這件事,因此他心裡覺得好受多了。
湯姆繞過那一排房子,來到靠著他姨媽牛圈後面的一條泥濘巷子里。他很快就完全地溜到抓不到也罰不著他的地方,匆忙趕到村裡那塊公共場地。在那裡,兩支由孩子們組成的「軍隊」按事先的約定已集合起來,准備打仗。湯姆是其中一支部隊的將軍,他的知心好友喬·哈帕則是另一支隊伍的統帥,這兩位總指揮不屑於親自戰斗——那更適合手下的軍官戰士去打——而他們卻在一個凸出的高地方坐在一塊,讓他們的隨從副官去發號施令,指揮打仗。經過一番長時間的艱苦奮戰,湯姆的部隊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接著就是雙方清點死亡人數,交換戰俘,談妥下次交戰條件,還約定好作戰日期。一切結束之後,雙方部隊先列好隊形,然後開拔,而湯姆也就獨自回家了。
他走過傑夫·撒切爾家住的房子的時候,看見有一個新來的女孩子站在花園里——一個漂亮可愛的藍眼睛的小姑娘。金黃色的頭發梳成兩只長長的發辮,身上穿著白色的夏季上裝和寬松的長褲。這位剛戴上勝利花冠的戰斗英雄一槍沒打就束手投降了。一個叫艾美·勞倫斯的姑娘立刻從他的心目中消失了而且不留一點痕跡,他原以為他愛她愛得發狂,而且他把自己這種愛當作深情的愛慕,不過旁人看來那不過是一種可憐渺小、變幻無常的愛戀罷了。為了獲取她的歡心,他費了好幾個月的工夫,可她答應他還不到一個星期。他只是在短短的七天內當了一次世界上最幸福、最自豪的男孩子。可現在片刻之間,她就像一位拜訪完畢,告辭離去的稀客一般,從他心裡離去了,消失了,被他忘得一干二凈。
他愛慕這位新來的天使並偷眼望她,直到看到她發現他為止。然後,他裝著她好像不在的樣子,開始用各種各樣可笑的孩子氣的方法來炫耀自己,為的是贏得她的好感。他傻乎乎地耍弄一陣子,然後一面做驚險的體操動作,一面眼往旁邊瞟了一下,見那小姑娘正朝房子走去。湯姆走到柵欄那兒,靠在柵欄上傷心,希望她再多留一陣子。她在台階上稍作停留,然後又朝門口走去。當她抬腳上門檻時,湯姆長嘆了一聲。即刻他臉上又露出喜色,因為她在進去之前,向柵欄外面扔了一朵三色紫羅蘭花。
湯姆跑過去停在離花一兩英尺的地方,然後用手罩在眼睛上方朝街上看去,彷彿發現那邊正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隨後他拎起一根草桿放在鼻子上,頭盡量往後仰著,極力保持著那草桿的平衡。於是,他吃力地左右移動著身體,慢慢地側身朝那朵三色紫羅蘭挪過去。最後,他的光腳落在花上,用靈巧的腳趾頭抓住了它,於是,他拿著他心愛的東西,在轉彎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很快就把那花別在他上衣裡面貼近他心臟的地方——也許是貼近他的胃部,因為他不太懂解剖學,好在他也無所謂。
他不久又回到了老地方,在柵欄附近逛來逛去,還像原先那樣耍著花樣,炫耀著自己,直到天黑。雖然湯姆用一種希望安慰自己,希望她一定在窗子附近,並且已經注意到他的這番殷勤,但是,她再也沒露面。後來他終於極不情願地朝家走去,他那可憐的腦瓜子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幻想。
整個吃晚飯期間,他始終情緒高昂。他姨媽不禁感到有些納悶:「不知這孩子怎麼回事。」為了拿泥塊砸希德的事,他挨了一頓臭罵,不過,對此他滿不在乎。他當著姨媽的面偷糖吃,結果被她用指關節敲了一頓。他說:
「姨媽,希德拿糖吃,您怎麼不打他呀。」
「噢,希德可不像你這樣磨人。要不是我看得緊,你恨不得鑽到糖堆里不出來。」
過了一會,她走到廚房去了;希德因為得到了特權,非常高興,伸手去拿糖罐——這是故意對湯姆表示得意的一種舉動,令湯姆非常難受。可是,希德手一滑,糖罐子掉到地上摔碎了。湯姆簡直高興得要命。但他閉著嘴,一言不發。他心裡想他還是什麼不說為好,就這么靜靜地坐著,等他姨媽進來,問這是誰闖的禍,那時他再說出來。看那個模範「寵兒」吃苦頭,那真是最大快人心的事。當老太太走進來,站在那兒望著地上的破碎的罐子,從眼鏡上面放射出憤怒的火花,他真是高興到了極點,幾乎按捺不住了。他暗自想:「有好戲看了!」可是想不到自己反倒被打翻在地上!那隻有力的巴掌舉起來正要再打他時,湯姆忍不住大聲叫起來:
「住手啊,你憑什麼這么狠打我?——是希德打碎了糖罐!」
波莉姨媽住了手,愣了一會兒,湯姆指望她會講些好話哄他。可是,她開口只說了這么幾句:
「唉!我覺得你挨這下子也不屈。剛才,我不在的時候,說不定你又幹了些別的膽大妄為的淘氣事。」
然後她就受到了良心的譴責,非常想講幾句愛撫體貼的話,可是她斷定這么一來,就會被認為她是在認錯,這可是規矩所不容的。於是,她一聲不吭,忙這忙那,可心亂如麻。湯姆坐在角落處生著氣,心裡越想越難受,他知道在姨媽心裡,她正向他求得諒解,也就因為有這種感覺,雖然悶悶不樂但仍感到滿足。他不肯掛出求和的信號,對別的表示也不去理睬。他知道有兩道渴望的目光透過淚簾不時地落在他身上,可是他偏不肯表示他已經看出來。他想像著自己躺在那兒病了,快要不行了,他姨媽俯身彎腰看著他,懇求他講一兩句饒恕她的話,可是他轉過臉去沖著牆,沒說原諒她就死去了。啊,那時她會覺得怎麼樣呢?他又想像著自己淹死了,被人從河裡救起抬回家來,頭上的小卷發都濕透了,他那傷透了的心得到了安息。她會多麼傷心地撲到他身上,眼淚雨點般地落下來,嘴裡不住地祈求上帝把她的孩子還給她,保證將永遠、永遠不再虐待他了!但是,他卻躺在那裡渾身冰涼,臉色慘白,毫無動靜——一個可憐的人,一個受苦受難的人,終於結束了一切煩惱。他越想就越傷心。後來,為了嗓子不哽塞住,只好把淚水往肚子里咽。他的眼睛被淚水蒙住了,只要眼睛一眨,淚水就會淌出來,順著鼻尖往下掉。他從這種悲傷中獲得了無限的安慰和快意,所以這時如果有什麼庸俗的愉快或者什麼無聊的歡樂來攪亂他的心境的話,他是絕不能忍受的。因為他這種快慰非常聖潔,不該遭到玷污。所以,一會兒之後當他的表姐瑪麗手舞足蹈地跑進來的時候,他馬上就避開了她。她到鄉下去作客,只住了一星期,彷彿時隔三秋似的,她現在又看到自己的家,真是高興極了。但是,當她唱著歌歡快地從一扇門走進來的時候,湯姆卻站起身來乘著陰雲暗影從另一扇門溜出去了。
他避開平常孩子們經常玩耍出沒的地方,專找適合他此時心情的僻靜地方。河裡的一條木筏吸引了他,於是,他就在木筏的最外邊坐下來,凝視著那單調、茫茫一片的河水,同時又希望自己不經過老天安排的那番痛苦的過程,就一下子不知不覺地淹死。接著,他又想起了他的花,他把花拿出來,那花已經揉皺了,枯萎了,這更大大增加他凄涼而又幸福的情調。他不知道,要是她了解此事,她會不會同情他,她會哭嗎?會希望有權抱住他的脖子安慰他嗎?還是,她會不會像這個空洞乏味的世界一樣,冷漠地掉頭不管呢?這種想像給他帶來一種苦中有甜的感受,於是,他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種幻想,反復地多角度地想像著,直到索然無味為止。最後,他終於嘆息著站起來,在黑暗中離去。
大約在9點半或10點左右,他沿著那條沒有行人的大街走著,來到那位他「愛慕的不知姓名的人」住的地方。他停下來,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卻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二樓窗戶的簾子上映出昏暗的燭光。那位聖潔的人兒在那兒嗎?他爬過柵欄,穿過花草,悄悄地一直走到窗戶下面才站住。他抬起頭來,充滿深情地望著窗子,看了很久。然後他在窗下仰卧在地上,雙手合在胸前,捧著那朵可憐的、已經枯萎了的花。他情願就這樣死去——在這冷酷無情的世界上,當死神降臨的時候,他這無家可歸的人兒頭上沒有一絲遮蓋,沒有親友的手來抹去他額上臨死的汗珠,也沒有慈愛的面孔貼近他來表示惋惜。就這樣,當她早晨心情愉快地推開窗戶,向外看時,一定會看見他的。哦!她會不會對他那可憐的、沒有氣息的身體落下哪怕是一小滴的淚珠呢?看見一位前途無量的年輕的生命這樣無情地被摧殘,這樣過早地夭折,她會輕微地長嘆一聲嗎?
窗簾卷了起來,一個女僕的說話聲打破了那聖潔的寂靜,隨即就是一股洪水「嘩」地一聲潑下來,把這位躺在地上的殉情者的遺體澆得透濕!
這位被水澆得透不過氣來的英雄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噴了噴鼻子,舒服了些。隨後,只見有個什麼東西混雜著一聲輕輕的咒罵聲,嗖地一聲在空中劃過,接下來就聽到一陣打碎玻璃的聲音,之後,就見一個小小的、模糊的人影翻過柵欄,在朦朧的夜色中箭一般地飛跑了。
不久以後,湯姆脫光衣服上床睡覺。他正借著蠟燭的光亮檢查那被潑得透濕的衣服時,希德醒了。他原本有點幸災樂禍的想法,想要「指桑罵槐」地說幾句俏皮話,可是他還是改變了主意,沒有出聲,因為他看到湯姆眼睛裡含有一股殺機。
湯姆連睡前禱告也沒做就上床就睡覺了。希德在心裡卻記下了湯姆偷了一次懶。
⑧ 求《不一樣的天空》影評
因為愛,所以天空不一樣——《不一樣的天空》
六月 15th, 2007
星期六剛剛出差回到家,把自己洗得乾乾靜靜,然後放到寬大的電腦屏幕前。享受那個內斂,放縱,一顰一笑都讓人難忘的男人給的一場心靈的盛宴。
《what』s eating, gilbert》又名《戀戀情深》,《不一樣的天空》。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美國小鎮,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鎮生活。每個人都沿著自己生活的軌跡一步一步的走著。
弱智,據醫生說隨時都會離去的弟弟,年輕稚嫩脾氣大的妹妹,承擔一切家務的姐姐,還有一個因為父親自殺而抑鬱不停進食導致身體迅速肥胖,而不得不藉助拐杖行走的母親,當然還有主人公,基拔(Gilbert)。基拔具有很普通的工作,百貨店的送貨員。每次送貨都要帶著弟弟一起去。和一個有夫之婦偶爾偷情,卻被她老公發現。小百貨店面臨大超市的競爭壓力。弟弟一旦不看牢了,就不斷爬到高塔上,引起警察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一提到父親就情緒失控的母親。
站在我的角度,沒有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沒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人,沉重的經濟壓力,還有不斷給自己添亂的弟弟妹妹。活在這樣的生活中有什麼樂趣。但是基拔沒有逃避,他一直默默承受著各種的壓力。但是眼神中,那種心底內在的憂郁,時時浮現。
故事波瀾不驚,就像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瑣事。細節中有時候有些小小的高潮。
亞力第一次爬到高塔上去,他在下面,拿著喇叭,唱著自編的歌曲,唱著傻弟弟最關心的18歲的生日宴會。終於明白開頭那段獨白,他說的,有時候很害怕突然間失去他,但是有時候又很希望他馬上就離開。傻弟弟不停地給他製造麻煩,不定時不定點的。當別人都在嘲笑他時,他自己沒有感覺,但是周圍正常的人不會沒有感覺。但是基拔沒有介意這些,還記得他對傻弟弟說,「當別人打你或者用手戳你時,怎麼辦?」「叫基拔。」他是他的守護神。
但是守護神也有發怒的時候,當弟弟因為不洗澡,兩人發生爭執時,他失手打了弟弟。他馬上後悔了,如果不是還有碧姬那裡可以讓他釋懷,我想他會一直責怪自己。當他第二天,回頭去找弟弟時,發現弟弟並沒有生他的氣,仍然玩著他們經常玩的捉迷藏的游戲。還是對他那麼親,那麼信任。他的臉上有種被寬容的感動和受寵若驚。你可以說,這是弱智的人不介意這些,也可以說這是親人之間信任和不介懷。我想這也許就是基拔為什麼能一直在這樣的家庭生活中堅持下來,沒有抓狂離開的原因。因為你錯了,有人會無條件原諒你。
基拔對媽媽的愛是深厚的。他小心的維護著媽媽的自尊心,小心的按媽媽的意願保護著弟弟。他沒有對媽媽放棄做母親的責任,沉溺在自己的脆弱和悲痛中,有任何的指責。雖然,他也因為媽媽的過分肥胖和自暴自棄而自卑,而不願意帶自己的女友去見她。但是當媽媽坦誠地告訴他,這個家離不開他,媽媽對不起他的時候,他在心裡原諒了媽媽。也終於鼓起勇氣,讓媽媽在陌生人面前找回了自己的尊嚴。特別讓人感動的一段是,第一次媽媽見到碧姬,說道,我以前不是這樣的。碧姬仍然是善解人意的,說,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就像看一個網友的影評,很多時候,我們面臨的問題都是相同的,所有的麻煩都是周而復始的。一次又一次。就像弟弟每次都要爬到那麼高,每次都要基拔在警察面前賠禮道歉。你無法控制他不給你惹麻煩,你也不能看著結果袖手旁觀。你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解決問題,然後不知道下一次麻煩什麼時候來。
約翰尼德普把基拔這個平凡的小鎮青年演得宛如自己。質朴,真實。當時他還不是人人都喜愛的海盜船長。萊昂納多也不是萬人迷。如果不是看演員表,你很難把他和那個titanic中那個機智的帥哥結合起來。如果誰說他是偶像派的演員,那他肯定沒有看過這部電影。萊昂納多演得太逼真了。神經質的扭動著手指。張著嘴巴,把下嘴唇往裡扣。時不時得把手搓搓鼻孔。每個手指的指甲蓋裡面都是黑黢黢的。
因為愛,所以我們背負著西西弗斯沉重的岩石,一天一天。因為愛,所以我們承擔的責任不一樣,我們的天空不一樣。
⑨ 高分求《湯姆索亞歷險記》洞中歷險這個片段。
現在再回過頭來說說湯姆和貝基參加野餐的情況。他們跟夥伴們一起穿行在黑暗的通道里,游覽那些熟悉的洞中奇觀——人們給它們起了些過於誇張的名子,諸如什麼「客廳」、「大教堂」、「阿拉丁宮殿」等等。在這之後,他們開始玩捉迷藏游戲,玩得極其投入,一直玩到都有點厭煩了為止;然後他倆高舉蠟燭,順著一條彎曲的小路往前逛,邊走邊念著用蠟燭煙油刻寫在石壁上面的名字、年月、通訊地址和格言之類的東西。他倆仍然邊走邊談著,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另一個山洞。這里的牆上沒有刻寫字跡。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面,他倆熏上自己名字後繼續往前走去。不久,他們來到一個地方,那裡有股溪流從突出的岩層上流下來,水裡有石灰石沉渣,經年累月形成了瀑布一般的景觀。它四周好像嵌著邊,起伏不平,水中的石頭晶瑩閃亮,永不消失。湯姆擠到後邊,好讓貝基借著他的燈光看個夠。他發現後面狹縫中有條陡峭的天然台階,湯姆一下心血來潮,要去繼續探險。貝基聽他的,於是倆人熏了個記號,作為以後引路標志,就開始了探險。他倆一時這邊走,一時那邊走,就這樣蜿蜒著進了以前沒有人到過的洞中最深處,作了個記號後,又沿著叉道走下去以便出去後有新鮮事兒好跟人說。在一處,他們發現一個寬敞的石窟,上面垂下來一些人腿大小的鍾乳石,他們在裡面轉了一圈,驚嘆不已,然後從其中的一個出口離開了。不久他們就到了一個美妙的泉水旁,水底下石頭形似雪花狀玲瓏剔透,泉水位於石窟中間,四周石壁全由形狀奇特的柱子撐著,這些石柱是大鍾乳石和大石筍相連而構成的,是千萬年來水滴不息的結果。石窟上聚集著成群結隊的蝙蝠,每一群都有上千上萬只。燈光一照,數以千計的蝙蝠飛下來,尖叫著向蠟燭猛撲過去。湯姆知道它們的習慣和危險性,他拉著她鑽到最近的一個通道里。這一招做得真好,因為貝基往外走時,手裡的蠟燭正巧被一隻蝙蝠給撲滅了。蝙蝠把他倆追出老遠的一段距離。兩個逃亡者只要看到通道就往裡鑽,最後終於擺脫了險境,把它們拋在後面。不久湯姆發現了地下湖,它漸漸地伸展,最後消失在黑暗中,他打算沿著岸去探個究竟,可轉而一想還是坐下來先歇一會為妙。這時,平生第一次兩個孩子感到這寂靜的山洞裡好像有冰冷的魔掌攫取了他倆的靈魂。貝基說:
「對了,我倒沒留意。不過好像很長時間都沒聽到別的同伴的聲音了。」
「想想看,貝基,我們現在離他們很遠,鑽到洞下面來了。我也不知道向北還是向南、向東或是什麼方向跑了多遠,我們在這個地方聽不見他們。」
貝基開始擔心起來。
「我不知道我們呆在這里有多久了,湯姆,我們還是回去吧!」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也許還是回去的好。」
「你認識路,湯姆?這里彎彎曲曲,亂七八糟。」
「我想我能認識路——可是那些蝙蝠很討厭。要是它們把我倆的蠟燭撲滅,那就更糟了。我們不妨從別的路走,避開那個地方。」
「行是行,不過但願別再迷了路。真是要命!」小姑娘一想到前途未卜,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們鑽進一條長廊,不聲不響地走了老遠,邊走邊看新出口,看看跟進來時的是否一樣。可是沒一個出口是原來的。湯姆每次認真查看新洞口,貝基就望著他的臉看是否有希望的表情,湯姆則愉快地說:
「噢,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不是的,不過我們會找到出口。」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使湯姆感到希望越來越渺茫,隨後他乾脆見到出口就鑽,拚命希望能找到來時的那個出口,嘴上仍說著「沒什麼大不了的,」心情卻十分沉重,連說出來的話都失去了響聲,聽上去好像是「沒救了!」貝基極度痛苦地緊跟在湯姆身旁,竭力想止住眼淚,可是眼淚還是流出來。她終於說:
「對了,湯姆,別管那些蝙蝠吧,還回到那條路上去!看樣子,我們越走越不對勁。」
湯姆停住腳步。
「聽!」他說。
周圍萬籟俱寂,靜得連他們的喘息聲都能聽見,湯姆放開喉嚨大叫。叫聲回盪在通道里,漸漸遠去,直至最後隱約聽上去像是陣陣笑聲一樣消失在通道深處。
「喂,湯姆,別喊了,聽起來怪嚇人的。」貝基說。
「是嚇人,但我最好還是喊,貝基,說不準他們能聽見我們。」說完他又大喊起來。「說不準」三個字比那陣陣笑聲更可怕,它表明希望正在消失,兩個孩子靜靜地站在那裡聽著,可什麼也沒聽見。湯姆立即按原路返回,步伐很快。可沒多久,他表現出舉棋不定的樣子。貝基感到十分害怕,湯姆居然連往回走的路也找不著了。
「喂,湯姆,你怎麼什麼記號也沒做!」
「貝基,我真笨!一個大笨蛋!我根本沒想到還會順原路返回!是的,我們現在迷路了。真是糟糕透頂。」
「湯姆,湯姆,我們迷了路!找不著路了!永遠也走不出這個鬼地方了!真是的,我們當時干嗎不和別的夥伴一起走呢!」
說完,她一下子癱在地上,大哭起來,這下子嚇壞了湯姆,他以為她快要死了,要不然就是要發瘋了。他坐在她旁邊摟著她。她緊緊地挨著湯姆,臉貼在他懷里,一古腦地訴說她的恐懼,連後悔都來不及了,這聲音傳到遠處變成了嘲笑,回盪在通道里。湯姆求她再打起精神來,可她說不能。於是湯姆開始了自責,罵自己不該把她弄到這種不幸的地步。這一罵倒有了好效果。她表示要努力抱定希望,只要湯姆不再說這種話,她願意跟湯姆一起闖關,因為要說誰有錯的話,她自己也不例外。
這樣他倆又開始往前走,漫無目標地胡亂走——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往前走,不斷地往前走。不久,希望又開始復甦——它沒有什麼理由,很簡單,只是因為希望的源泉還沒有因時間和失敗而消失時,它自然而然地要復甦。
過了一會工夫,湯姆把貝基的蠟燭拿來吹滅,這種節約意味深長,言辭是多餘的,不用多解釋,貝基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她的希望又破滅了。她知道湯姆口袋裡還有一根整蠟燭和幾個蠟燭頭——但他必須節約著用。
又過了一會,疲乏開始襲上心頭,可兩個孩子盡力想置之不理,因為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他們連想坐下來休息一下都不敢想。只要往前走,往一個方向或者無論是往哪邊走都算是前進,有可能會有結果;但千萬不能坐下來,否則等於坐以待斃,好讓死神降臨得快些。
到後來,貝基柔弱的四肢再也支撐不住,她一步也走不動了。她坐在地上,湯姆也坐下來陪她休息。兩人談到家、那裡的朋友、家裡舒服的床鋪,尤其是那燈光!貝基哭起來,湯姆想另換話題來安慰她,可是她已不止一次聽到他這樣鼓勵,現在這些鼓勵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在挖苦她。貝基實在疲乏極了,她昏昏欲睡,湯姆見此很高興,他坐在那裡盯著她看,只見她在甜蜜的睡夢中臉上的表情逐漸由綳緊狀態變得舒展了,笑容也慢慢地露出來。那平靜的臉龐給湯姆的心靈也帶來了些慰籍。於是,他的心思轉到了過去的時光和夢一般的回憶上去了,他陷入沉思時,貝基在一陣爽快的微笑中醒來,可是笑容突然中止,接著就是一陣呻吟聲。
「唉,我怎麼睡著了呢!要是一覺睡過去那該有多好啊!不!不!湯姆,我不是這么想的!不要這樣看!我不說了。」
「貝基,你睡了一覺,這很好;你會覺得休息好了,我們會找到出去的路。」
「我們可以試試,湯姆。可我在夢中見到了一個美麗的國家,我想我們正是在去那兒的路上。」
「不一定,不一定。貝基,打起精神來!我們再去試它一試。」
他們站起身,手拉著手向前走去,可心裡無數。他倆想合計出呆在洞里有多久了,可是他們只知道好像是過了許多天,有好幾個星期,可是這不可能,因為蠟燭還沒有用光。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說不準在洞里到底呆了多久——湯姆說他們必須輕輕地走路,聽聽哪兒有滴水聲——他們必須找到泉水處。不久他倆果真發現了一處泉水,湯姆又說這回該休息休息了。兩人累得夠嗆,可是貝基卻說她還能再走一會。湯姆不同意,這讓貝基大吃一驚,不能理解。他們坐下來,湯姆用粘土把蠟燭粘在前面的石壁上。兩人各想各的心思,誰也沒說一句話。過了一段時間,還是貝基先開了口:
「湯姆,我很餓!」
湯姆從口袋裡掏出點什麼東西。
「還記得這個嗎?」他問貝基。
她差點笑起來。
「是我倆的結婚喜糕啊,湯姆。」
「對了,現在就剩下這點東西了,它要是有方桶那麼大就好了。」
「這還是我野餐時留下的,做個想頭,湯姆,大人們的結婚喜糕不也是這樣的嗎?——不過這將是我倆的——」
她話只說了半截,湯姆就動手分喜糕。貝基大口大口地吃著,湯姆自己卻一點一點、地嘗著他那份。最後,他倆又飽飽地喝了一通涼水,結束了這頓「宴席」。這時貝基又開始建議繼續往前走。湯姆先沉默了一會,然後說:
「貝基,如果我告訴你,你受得了嗎?」
貝基的臉色發白,可她覺得她能受得了。
「是這樣的,貝基,我們得呆在這里,這里有水喝,我們的蠟燭也只有這么一小截了!」
貝基放聲大哭,湯姆盡全力來安慰她,可是一點用也沒有。最後貝基說:
「湯姆!」
「我在這里,貝基,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們會想我倆,找我們的!」
「說得對,他們會的,一定會的!」
「說不定,現在正在找呢,湯姆。」
「當然嘍,我想他們也許正在找,我希望如此。」
「湯姆,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發現我們丟了?」
「大概是上船回去時吧。」
「湯姆,那可是天要黑的時候,他們會注意到我們沒回去嗎?」
「這,我就說不準了,不過他們一到家,你媽媽見不著你,一定會想你的。」
貝基的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湯姆這才意識到他犯了個大錯誤。貝基說好那天晚上不回家。兩個孩子沉默不語,各自思忖著,突然一陣悲痛襲上貝基心頭,湯姆發現,他想的事情和她的一樣——那就是星期天撒切爾夫人發現貝基不在哈帕夫人家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孩子們眼睛盯著那截小蠟燭頭,看著它一點一點、無情地燒掉,最後剩下半英寸長的燭心,那軟弱的燭光忽高忽低,順著細長的煙柱往上爬,爬到頂部徘徊了一會,接著恐怖的黑暗完全籠罩了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貝基才慢慢意識到她趴在湯姆懷里哭。他倆只知道好像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後,兩人從昏睡中醒來,再度一籌莫展。湯姆說現在可能是星期天,要麼就是星期一。他盡力想讓貝基說話,可是她十分悲傷,所有的希望全都泡了湯。湯姆說他們老早就走失了,毫無疑問,人們正在找他倆,他要叫喊,有許多人聽見會來的。他叫了幾聲,可是黑暗中,回聲聽起來十分可怕,他只好停下來,不再叫喊。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現在飢餓又開始折磨這兩個小傢伙。湯姆拿出從他那份中留出來的一小塊喜糕分給貝基吃,可是他們越吃越覺得餓得慌。那塊小的可憐的喜糕反而激起了他們的食慾。
過了一會,湯姆說:
「噓,你聽見了嗎?」
兩人屏住呼吸靜心聽著,遠處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喊叫聲。湯姆立即搭上腔,拉著貝基的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索著進入通道里。他馬上又聽了聽,聲音又傳過來,這次明顯地近了。
「是他們!」湯姆說,「他們來了!快來貝基——我們現在有救了!」
兩個被困在山洞裡的「囚犯」高興得幾乎發狂。不過他倆走得很慢,因為腳下不時會碰到坑坑窪窪,必須小心點才行。說著說著,他們就碰到一個坑窪。他倆停下腳步。那坑大約有三英尺深,也許是一百英尺——不管怎麼說是跨不過去的。湯姆趴在地上,盡量伸手去摸,可是根本摸不到坑底。他仍必須呆在這里,等待搜尋的人過來。他倆聽著,很顯然本來就很遙遠的喊叫聲,現在聽起來更遠了。一會工夫後,聲音一點也聽不到了。真是倒霉透頂!湯姆直喊得嗓子都啞了也無濟於事。他充滿希望地和貝基談著,可過了一段令人焦慮的時刻後,再也沒有聽見那遠去的喊叫聲。孩子們摸索著重新回到泉水旁。時間慢慢地過去了,令人乏味。他們又睡了一覺,等醒來後飢腸轆轆,痛苦不堪,湯姆堅信今天一定是星期二。
湯姆突然想出個主意。附近有許多叉路口,與其在這里閑等著急人,不如去闖幾條碰碰運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風箏線,把它系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然後和貝基一起上了路。湯姆頭里走,邊走邊放線。大約走出有二十步遠,通道往下到了盡頭。湯姆跪了下來,往下摸著,順手摸到拐角處,他又使勁盡量往左邊一點摸。這時,不到二十碼的地方,有隻手,拿著蠟燭,從石頭後面出來了。湯姆大喝一聲,那隻手的主人——印第安·喬的身體立即露了出來。湯姆嚇癱了,他動彈不得。緊接著就見那西班牙人拔腿就跑,轉眼就不見了,真是謝天謝地。湯姆在想喬沒聽出他是誰,否則會過來殺了他,以報他在法庭上作證之仇。山洞裡的迴音讓人無法辨出誰是誰。毫無疑問這就是喬沒能認出他的原因,湯姆這樣合計著。湯姆被嚇得渾身無力。他自言自語道,他要是還有氣力回到泉水邊,一定呆在那裡,無論怎樣,都不想再去冒險,碰上印第安·喬就完蛋了。他很謹慎,不想對貝基說出看到了什麼。他講他大喝一聲只是為了碰碰運氣。
可是從長遠的角度來說害怕是次要的,主要的問題是飢餓和疲乏。他倆在泉水旁又度過了一個漫長而又乏味的夜晚,這給他倆帶來了轉機,孩子們醒來時,飢餓難忍。湯姆堅信日子到了星期三或是星期四,說不定是星期五、星期六都有可能,現在大夥們一定不再尋找他倆了,他提議重找一條出路。他現在覺得就是遇到印第安·喬和什麼別的危險也不怕。問題是貝基虛弱得很。她陷入了麻木狀態,喚不醒她的精神。她說她就原地呆著等待死亡——這不會太久。她對湯姆說,如果他願意的話他自己可以順著風箏線去找出路,但要求他時不時地回來好和她說說話,她還讓他保證在最後時刻來臨時,一定要守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這樣一直握下去。
湯姆吻了她,嗓子里卻有種哽噎的感覺,表面上還裝出信心十足的樣子;別人一定會找來救他倆出洞。然後他手裡拿著風箏線爬進一個通道。飢餓令他沮喪,尤其是一想到死到臨頭更令他感到悲傷。
第三十二章「大家快起來,孩子找到了!」
日子到了星期二下午,一直挨到黃昏時刻,聖彼得堡全村仍沉浸在哀悼之中,兩個走失的孩子尚無音訊。大家為他倆舉行了公開的祈禱儀式。還有許多私自為他倆祈禱的人,個個誠心誠意,企望著他倆早日歸來,可洞中傳來的消息仍然和以前一樣。大多數尋找的人都回家去各干各的事情,他們認為很顯然不可能再找到那兩個孩子了。撒切爾夫人病得不輕,一大部分時間燒得她直說胡話。她呼喚著孩子的名字,有時頭抬起來整整有一分鍾時間那麼長聽著,然後無力地呻吟著一頭倒在床上。見此情形,大家都說真叫人心碎。波莉姨媽一直愁雲籠罩,那頭灰發現在幾乎全都變白了。晚上整個村莊在一片悲哀和絕望的氛圍里靜了下來。
離半夜時分,村裡的鍾突然全當當地響起來,聲音特別大,頃刻之間,街道上就擠滿了人,他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站在那裡大聲嚷著:「大家快起來,快起來,孩子找到了!孩子找到了!」接著還能聽見洋鐵盆和號角的喧囂聲。人群自動集合起來,朝河那邊走,去迎接那兩個孩子。他倆坐在一輛敞篷的人拉著的馬車上,周圍的人群前呼後擁,再加上迎車的人,大家浩浩盪盪地湧上大街,歡呼聲此起彼伏。
村子裡這下燈火通明,沒人還想著回去睡覺,這是他們度過的最壯觀的一夜。起初的半小時里,村民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到撒切爾法官家裡,抱著兩個孩子就親,使勁地握住撒切爾太太的手,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來——然後他們就涌了出去,淚水灑得滿地都是。
波莉姨媽快活極了。撒切爾夫人也差不多,等到派往洞里報喜的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丈夫,他也會快活到極點。湯姆躺在沙發上,周圍一群熱心的聽者聽他講述這次歷險的故事,他不時地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最後,他描述了他如何離開貝基獨自一人去探險;怎樣順著兩個通道一直走到風箏線夠不著的地方;然後又是怎樣順著第三個通道往前走,把風箏線全放開,他剛要返回時卻看見遠處有個小亮點,看上去像是日光;於是他丟下繩子,朝小亮點處摸索過去,連頭帶肩一起伸出小洞,看見了那寬闊的密西西比河滾滾流過。如果當時是晚上,那他不會發現亮光,更不可能走這條通道。他還講他是如何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貝基,可她說不要拿這種胡扯來煩她,因為她已經夠累的了。她知道她活不長了,也願意死去。他描述了他費盡口舌去說服她,等她摸索到能看見藍色天光的地方,她簡直高興死了;他是怎樣擠到洞外,然後幫忙把她也拉出了洞,他倆怎樣坐在那兒,高興得大喊大叫;然後有幾個人是如何乘小艇經過,湯姆招呼他們,並講明自己的處境:已經斷炊。那幾個人起先如何不相信這荒唐的事,因為他們講「你們呆的山洞在河下游五英里處」——然後把他倆弄上小艇,劃到一座房子處,讓他倆吃了晚飯,天黑後休息了兩三個小時,才把他們帶回家。
天亮之前,送信的人根據撒切爾法官和跟他一起的人留下的麻繩記號找到了他們,告訴了他們這個重大的消息。
很快湯姆和貝基明白了:由於呆在洞中三天三夜,又累又飢,身體還不可能一下子恢復過來。整個星期三和星期四,他們都卧床不起,好像是越睡越困,越休息越乏力。湯姆星期四稍微活動了一下,星期五就到鎮上去了,到星期六幾乎完全恢復了原樣,可是貝基一直到星期天才出門,但看上去很瘦,好像害過一場大病似的。
湯姆聽說哈克病了,星期五去看他,可是人家不讓他進卧室,星期六和星期天也沒能進去。之後天天都能進去,但不準他提歷險的事情或談什麼使人激動的話題;道格拉斯寡婦呆在卧室里監督湯姆,防止他亂講亂說。湯姆在家中聽到了卡第夫山事件,還知道人們後來在渡口附近的河裡發現了那個「衣衫襤褸」的人的屍體,他也許是想逃跑,結果卻被淹死了。
湯姆從洞中獲救後大約兩周便去看哈克,這時哈克結實多了,不怕激動了。湯姆想他有些話會讓哈克感興趣。湯姆路過撒切爾法官家時,就去看了貝基,法官和幾個朋友讓湯姆打開話匣子,有個人半開玩笑地問湯姆還願不願意舊洞重遊。湯姆說再去也沒什麼關系,法官就說:
「是啊,湯姆,我一點也不懷疑,還有你這樣的人。但我們現在慎重了,再也不會有人在洞里迷路。」
「這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兩周前我已經用鍋爐鐵板把大門釘上了一層,上了三道鎖——鑰匙由我保管。」
湯姆臉色馬上變得煞白。
「你怎麼啦?孩子,喂,快去倒杯水來!」
有人取來水潑在湯姆的臉上。
「啊,你現在沒事了,湯姆,你到底是怎麼啦?」
「噢,對了,法官大人,印第安·喬還在洞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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