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儂詞》的內容是什麼
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親熱如火。 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2. "我儂詞"的原文是
《我儂詞》
作者:管道升
爾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爾,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爾,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爾,爾泥中有我。我與爾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譯文:
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如此多情,情到深處,像火焰一樣熱烈。拿一塊泥,捏一個你,捏一個我,將咱倆再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捏一個我。我的泥人中有你,你的泥人中有我。我只要活著就跟你睡一被窩,死了也要進同一口棺材。
(2)我儂詞是哪個電影里的台詞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管道升與趙孟頫夫婦二人共同愛好作畫,經常一起寫字作畫、以詩畫傳情。歲月流逝,人到中年的管道升容貌褪去,已不再是當年的傾城佳人。
於是,趙孟頫有了納妾的想法,但管夫人勤儉持家賢良淑德,他不好意思向夫人提起納妾之事,便通過寫詩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納妾的想法。
管道升看到後,非常氣憤,但她並沒有找趙孟頫吵鬧,也沒有妥協丈夫的要求,而是回敬了一首詩,以真情打動丈夫並表達了自己堅定的態度。此詩就是《我儂詞》。
3. 亮劍李雲龍和田雨新婚晚的台詞
《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這首詞有出處的,詳見下:
http://bbs.366tian.net/archiver/?tid-177629.html
4. 《我儂詞》內容
故事是這樣的:
宋代趙孟頫是一位詩文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造詣很深的大腕級人物。在他年近50時慕戀一位才女,很想學名士納妾。於是,他作了一首曲子給結發夫人管道升,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的春意,請看:
"我為學士,你做夫人。豈不聞王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幾個吳姬、越女無過分。你年紀已過四旬,只管佔住玉堂春。"
青春不再人老珠黃的趙夫人,面臨著丈夫喜新厭舊的納妾選擇,也面臨著如花似玉光彩照人妙齡少女的挑戰!想自己對丈夫一往情深,不願意看到第三者來干擾他們的愛情。於是這位素質非凡的才女針對丈夫的曲子,寫下了《我儂詞》相勸:
"你儂我儂。忒煞多情,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們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淤泥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趙孟頫一看夫人寫的《我儂詞》,字里行間,情真意切,很受感動,倍覺慚愧。於是,徹底打消了納妾的念頭。
5. 《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
好痴情,好感動,好有愛,好受不了
6. 《我儂詞》的背景和內容
《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我儂詞》
元初的中國書畫大家趙孟頫的妻子管道升的《我儂詞》,據說管夫人是在獲悉丈夫要納妾之後寫的這首詞,而趙孟頫在看了《我儂詞》之後,不由得被深深地打動了,從此再沒有提過納妾之事。
7. 請問電影《亮劍》中李雲龍的第二個妻子在新婚之夜送給他一首詩叫什麼名字
我儂詞
(元)管道升
你儂我儂,忒煞多情
情多處,熱似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們兩個一齊打破
用水調和
再捏一個你,在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這首詞是管道升所作管道升(1271-1319),元代著名的女性書法家、畫家、詩詞創作家。字仲姬,又字瑤姬。元代著名書法家、畫家趙孟頫之妻。湖州吳興(今浙江吳興)人。世稱 「 管夫人 」 。天資聰慧,才華橫溢,書善行、楷,風格類夫;畫長墨竹梅蘭,兼工山水、佛像;詩詞、文章,無所不能.
據說,趙孟頫中年後想要納妾,管氏默默寫下該詞。趙看後深深感動,遂打消此念。
解釋:
你我我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卿卿我我,是多麼的兩相意濃情多。 譬如將一塊泥兒,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忽然歡喜啊,將它來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團、再煉、再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那期間啊那期間,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我和你,生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個墳墓里。
8. 你儂我儂 忒煞情多在哪裡出現過
這首詞的來歷:
元代趙孟頫,精繪畫,擅書法,能詩文。他的妻子管道,是一位賢良多才的女性,善畫墨竹、蘭、梅,亦工山水、佛像,詩詞歌賦也造詣很深,本來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但趙孟不滿足,異想天開地要納妾,可又不便開口直言,便填了一首詞給夫人看,詞中意思說:「豈不聞王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無過分。」同時,還安慰她:「你年紀已過四旬,只管佔住玉堂春。」
管道看了以後,自然很不高興,可又不便公開吵鬧。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她採取了與丈夫同樣的辦法,填了一首格律清新,內容別致的《我儂詞》予以規勸,詞雲:「我儂兩個,忒煞情多!譬如將一塊泥兒,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忽然歡喜啊,將它來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團、再煉、再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那期間啊那期間,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
電視劇《亮劍》田雨結婚時說過。
9. 請問《亮劍》中的 我儂詞是什麼
我儂詞
年代:【元】 作者:【管道升】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
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10. 亮劍田雨結婚時說的那首詩名
是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這裡面有個故事:
一驚變
月,靜靜的掛在樹梢頭,單薄的,冷清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偶爾還有一兩聲寒鴉的叫聲,粗嘎嘶啞,像無力撕裂這黑暗又極端不甘;地上銀白一片,今天是初一,想必不會是那新月的光芒,是起霜了吧,難怪這么冷……
管道升拉攏身上的秋衣,仍是覺得冷。她渾噩的想:這衣到底不禦寒了,恐是年月久了吧。倒是哪一年的衣服了?去年?前年?不對。有好久年份了吧?記也記不清了……
顏色也有些慘淡了,終究也還認得是湖綠色的。她湖綠色的衫子也多,也記不得這件是何時的衣衫了。她就是偏愛湖綠色的衫子。――為什麼偏愛湖色色?她費力的想。
「眼眸似春波,肌膚勝白雪,腰肢如楊柳,配上這湖綠衫子,恐是洛水女神也無這般風韻……」清朗而又帶些許調笑的聲音驀然在心頭回響。
就是這般贊許,就是贊許的這個人,所以――所以她才偏愛湖綠色的衫子啊!
霎時間,漠然的心神被觸動,滿蓄的淚水也禁不住了,她伏在膝頭上,嗚咽起來。
這話似乎還歷歷在耳,可說這番話的人呢?他又在哪?他又依偎在哪一個「眼眸似春波,肌膚勝白雪,腰肢如楊柳」的女子身邊?!
當初他又怎麼說的?怎麼說的!――「娶妻不求貌,只求才;若空有如花似月之貌,言語缺乏味,志趣卻低俗,如何攜手共白首?」――終究他貪戀的也只是美色而已!
淚已經濕了厚厚的裳裙,卻依然止不住;淡薄的月光淺淺鋪在身上,也淡淡鋪上了掉在地上的白紙,那是丈夫寄回來的家書。
晌午,接到他的家書時,是何等興奮!捨不得去拆封,只怕一拆封,那種喜悅就會消失無蹤。光是封鑒上的字,她就足足看了半個時辰。她不住的摩挲丈夫蘊藉沉穩的墨字,心底還暗暗贊嘆丈夫的字是愈發精進了。
終究是忍不住了,她拆開了信。依然是那蘊藉沉穩的字體,卻顯示那麼驚人的消息:他要再娶,他要納妾!典雅清麗的詞句,那麼委婉,那麼迂迴,也遮擋不了當時的心痛!她諷刺的發現,她的記憶好到這種程度,只需一眼她便牢牢記住了那傷透心肺的文字!
她不知道接下去的幾個時辰是怎樣度過的。她麻木的清醒著,她竟不知道該不該哭!婆婆問起書信的內容,她竟然還喜悅的向婆婆描繪丈夫得到元世祖重用的風光!她居然還將家事料理的妥妥貼貼!她居然還有心情與人討價還價!她居然還有耐心指導兒子背書寫字!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失心瘋了!
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冷月銀霜寒鴉的時候,她才深覺傷害是這般通徹心骨!十幾年相濡以沫,竟頂不住富貴的侵蝕!禁不住年輕女子的溫柔美麗!――情深意重的丈夫都可以背叛她,還有什麼人、什麼事值得信任!
月,靜靜的掛在樹梢頭;一切都靜悄悄的,偶爾還有一兩聲寒鴉的叫聲,粗嘎嘶啞;地上銀白一片,今天是初一,想必不會是那新月的光芒,是起霜了吧,難怪這么冷……
趙孟?/隨手拿起放置在雕花木椅上的狐裘,披到身上。畢竟是上等的衣料,一披上身,便覺得暖氣盈身,竟不覺得冷了。雖說錢財是身外之物,但有錢財終究是件好事。
想幼時,雖出生於官宦之家,但因是庶出之子,父親又早逝,根本就沒嘗過「富貴」的滋味。成年後,以父蔭補任真州(今屬江蘇鎮江)司戶參軍,可是連這頂微不足道的烏紗帽也沒戴多久,便隨著南宋的滅亡而丟失了。半生勞碌,只得個兩袖清風。
已多年沒想這些陳年舊事了。因為怕一想起,就會回憶起那種因貧窮而引來的屈辱!因不得志而招致的難堪!更怕想起母親的聲淚俱下――「你是庶出,你要爭口氣,好好讀書,才能出人頭地,為朝廷所用。不然我們母子便真的沒有前途了!」
就是有著這些屈辱、難堪和聲淚俱下,才會有今天的他!他用了十年的發憤努力,終於贏得了「吳興八俊」之一的美名,也因這美名得到了元世祖的青睞,開始平步青雲!
京城簡直是夢想的城市!在這里,他得到了一切夢寐以求的東西,過著夢寐以求的生活,他整日穿梭在王公貴族之間,飲酒作樂,樂不思蜀。直至有天――
引薦他來此的程文海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趙大人,你的官邸已經竣工,何時將妻小接來上京?」
醍醐灌頂,他才驀然想起尚在吳興的老母妻兒。老母滄桑的臉,小兒天真的稚語,一下子勾動了他萬丈柔情,是該接他們來了!哦,還有管道升,他相濡以沫的妻子!
但當他回想妻子的臉,一下子迷糊了,他竟想不起她是怎樣一副模樣!
該是身著湖綠衫子吧?他還記得湖綠色是她的最愛,幾乎件件衫子皆是湖綠色的。他也還記得她聲音,輕軟溫和,時常哼著小令和著鍋碗瓢的響聲。但她長的是什麼模樣?他只覺得模糊……模糊……
一名舞姬貼近他,殷勤的勸著酒。他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瞥見那酒杯上的紅酥手:瑩白粉嫩。妻子的手也是這般嗎?――不是!妻子終日忙於家務,那手早有些粗糙,冬天水冷時,還會龜裂。
他又抬起頭,只見這舞姬桃花敷臉、長眉入鬢、眼波流轉,分外妖嬈。自己妻子也是這般嗎?――不是――他心一驚!驀然憶起妻子的容貌,那是一張年輕時還嬌媚萬分的臉,但卻變得有些憔悴臘黃;不常修飾的柳眉也有些稀疏了,淡淡的,幾乎像無眉一般;那雙曾經讓他覺得像春水般碧澈的眼眸,也被歲月的風霜掩去了光芒,變得有些混濁了。比較眼前的舞姬,妻子幾乎是醜陋到極點!
他茫然四顧。坐上還有一些貴族的妻妾,她們若不是嬌若春花,便是燦如星辰,相比之下,他――堂堂一個尚書省郎中――居然有這么寒磣的妻子!如管道升到大都來,豈不累他被別人恥笑!
自那以後,這事成了他心頭刺!每朝在銅鏡中瞧見自己身著官服、依舊風姿翩然的模樣,便會質疑,他當初是為了什麼迎娶管道升?!若說他那是是因為無錢無勢無名,才不得不屈就的話;但如今他已擁有一切,他該有更好的妻子,他應該有一個才貌兼備的妻子!所以他寫了那封刺探的書信……
但――他終究不是個無情的人,他也決不會因妻子容貌老去便起休妻的念頭,他只是想再娶一個罷了!想必管道升也應該有這種肚量才是……畢竟……畢竟……她也應該知道,年華老去的她只會讓他蒙羞而已……
二、追憶
「叩叩」,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隨即響起兒子稚嫩的聲音:「娘,你醒了么?我可以進來么?」
管道升費力的從床上撐起身子,攏攏散亂的頭發,嘶啞的說:「進來吧。」
門很快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兒子、女兒,還有捧著葯的婆婆。
管道升一驚,推開被子,口裡急急的說著:「婆婆,放下吧。怎麼勞動您老人家給我端葯。葯叫雍兒端給我就行了。」想起身端過葯碗,誰知腳一軟,竟又跌回床上。
「別起來,別起來!」趙丘氏忙放下手中的葯碗,走過去扶她坐起,說,「只是端一碗葯而已,我又不是老得不能動了!倒是你,平日已經夠操勞的,偏偏還不多加件衣裳,你看,受風寒了不是嗎?……」
婆婆口裡還絮絮叨叨,管道升只是苦笑。她曉得,這病不是秋寒所致,而是……心冷了人怎能不受寒呢!
喝了葯,婆婆又多加了層被子,身子也漸漸變得有些清爽,開始有了些精神。她看向兒子,問:「這幾日的功課可曾落下?」
「沒有!」兒子氣鼓鼓的說,「我很努力的練字呢!每天都寫三大篇!喏!」他從身上拿出一本字帖,「《法華經》我都臨完了,娘再給我一本吧。」
管道升接過字帖,一怔,這是丈夫的字帖。丈夫自五歲起,就開始學書,最終以書法成名,字自然是寫的好。想當初,她也是照著丈夫的字帖來學書。
「右軍(王羲之)總百家之功,極眾體之妙,傳於獻之,超軼特甚。」――這是教導她臨王右軍的《蘭亭序》說的話。她還記得當時他手握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寫, 耳鬢廝磨,還時不時的調笑說:這就是執子之手。往事還歷歷在目,可他卻已變心!恐此時的他是在教別的女子臨帖,是在執別的女子的手吧!
她垂下眼簾,咬著牙,默然無語,只怕一開口,委屈辛酸的淚又要傾瀉而出。
兒子推推她,催著:「娘,拿另一本字帖給我啊!」
她扶住疼痛的頭,順道遮住已盈滿淚水的眼眶,啞聲說:「你爹的楷書字帖都放在牆角那個紫木箱子里,自己拿吧。」
兩個孩子歡呼著跑到牆角去。爹的字帖向來都是娘的寶貝,收藏的好好的,只有學書時才拿一本給他們,如今卻讓他們自己拿――那麼多的字帖啊!他們興奮得無法言表!
趙丘氏見她神色不對,怕是她不舒服,忙扶住她,說:「不舒服就躺下吧。」
管道升順勢躺下,她心痛得無力再維持禮節,只是雙手仍遮住眼睛,怕這般狼狽的模樣讓婆婆和孩子瞧見了。
「娘!有個小泥人呢!」女兒率先叫了起來!
兒子緊接著也叫起來:「這也有一個!」
小泥人?她心一驚,忙撐起身子。
兩個孩子拿著兩個小小的泥人,興高采烈的向母親獻寶:「是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哩!」
管道升接過泥塑小人。那真的是一男一女的泥塑小人,年月已久了,面目已有些模糊了,但還依稀分辨得出女泥人身上的衣衫是湖綠顏色的;她顫抖著,翻看小泥人的底部,那裡還模模糊糊的殘留著一個刀刻的字:「儂」!
她再也撐不下去了,淚水狂泄而出!淚水一顆一顆滴落在兩個泥人身上,霎時又被它們吸收了。
「娘……」兩個孩子怯生生的叫喚,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媳婦……」趙丘氏也手足無措起來,平日里媳婦精明能幹,甭說掉淚,就是皺眉也不多見,今兒是怎麼了?
管道升只是搖頭,滿臉狼狽的淚水,半晌,她才吐出支離破碎的話語:「婆……婆婆……我……你讓我靜靜吧。」
趙丘氏隱隱知道媳婦有些不方便明說的事憋在心裡,她默默的把兩個孩子帶出房外,體貼的闔上門。
也不知哭了多久,管道升才漸漸止住眼淚,看向手中的泥人。泥人被淚水打濕,已鬆鬆垮垮的,一用力,便碎了!她頹然的將土塊放在桌幾上。
這便是天意嗎?
當時是用了多少心神來捏這泥人!兩人都不懂得如何和土,手腳更是笨拙,直弄得衣裳盡是泥土,害她事後還被婆婆諄諄教誨:女人應該謹守四德,要保持婦容的光鮮。
她還記得,捏塑泥人時兩人的卿卿我我,還記得他在泥人底部刻上「我」「儂」二字,還記得他說過:「這便是儂,那便是我,兩人以紅線系住,是要生生世世作夫妻的。」
如今紅線已脫落,不知消失在何方;泥人也隨著年月和淚水的侵蝕,在她手中破碎。這是不是說那份情那份愛也要隨之消逝?她不甘啊!――
不知那來的力量,她快速下了床,幾乎是撲到那紫木箱子旁,拋開一卷卷雖有些黃但依然保存完善的書帖,霎時屋裡狼藉一片。
「找到了!」她低呼,抬起淚痕斑斑的臉,手中緊緊的握住一小段紅線,――她要再維系起這兩個泥人,她要再找回那份情那份愛!
縱然再恨,心底仍是眷戀……
「有沒有夫人的信?」趙孟?/不放心的問。
小廝搖搖頭:「沒有。其實小的也沒見到夫人,只見到老夫人和少爺、小姐。聽老夫人說,夫人近日很忙,沒有空閑回信,反正少爺也識字,所以就讓少爺回信了。」
趙孟?/捏捏手中薄薄的書信,想問多點,但也知道他所知道的都說了,便擺擺手,說:「你下去吧。」
小廝恭恭敬敬的退出,廳里只剩下趙孟?/一人。
過了良久,趙孟?/還是不敢拆這封信。「夫人近日很忙」,她會忙些什麼呢?他寧可聽到是管道升做一些不得體的事,好讓他知道她那封書信的反應,而不是現在這般心平氣和的「忙」。
她是默許自己納妾了?思及此,竟無半分心喜,反而有些怨懟:十幾年的夫妻情誼,她倒是捨得!莫非她已經厭煩他了,巴不得將他推與別的女子?思及此,心思更煩躁,雖然納妾之意是他提出的,但……但終究他還念些許舊情,不像她……
胡思亂想什麼!趙孟?/輕斥自己。
拿起桌上的信,拆開來,躍入眼簾的是兒子尚稚嫩的字,可以看得出,兒子在竭力模仿他的字跡。一陣為人父的驕傲油然而生。
兒子尚小,書信直白得很:
「父親大人親啟:
母親說我學書已經有長進,叫我寫封家書給父親。本來有很多話要和父親講,可是現在卻想不起說什麼。就說說我學書的事吧……」
趙孟?/微微一笑,兒子撓頭抓耳的模樣如在眼前。一張信箋滿滿皆是兒子學書心得,而這些無非是臨了那本字帖,那本字帖最容易,那本最難之類。
「母親也教我念詩。前些日子母親教我念崔護的詩,很好玩,所以我很快記住了。……」
好玩?崔護的詩好玩?趙孟?/有些納悶。
「那首詩是『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我就問母親,應該是人不見了,怎麼會是人面不見呢?母親解釋不出……」
怎麼可能?他的妻子管道升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就算古遠的《詩經》《楚辭》也未必難得到她,崔護一首如此淺白的詩怎麼能難得到她!
「後來我追著問,母親才開口說:『人面哪裡是不見,只是不再像桃花般嬌艷,變得顏色褪盡、蒼老憔悴,故人又怎麼認得!他們只認得面如桃花的女子罷了!他們不知道是桃花終究要凋謝么?人又怎麼恆久面如桃花呢?為什麼還執著貪戀美色?難道相守一生要的不是心靈相知嗎?』後來我拿來問了外祖父,外祖父說,『人面不知何處去』表示的是那個女子不在那兒了,而不是什麼認不得了!父親你說好笑不好笑,母親不懂還亂騙我……」
趙孟?/放下信來,再也無心去看。
「他們只認得面如桃花的女子罷了!」他啞口無言,找不到字句為自己辯解!心底明白自己貪戀的就是「面如桃花」!
「為什麼還執著貪戀美色?」為什麼?他也不曉得,只是太多太多面如桃花的女子,讓他動了心,所以他才想納妾,也想學其他達官貴人一樣偎紅依翠,也想學他們一般快活!
可是能快活嗎?――他苦笑,似乎不能。自那封信寄出去之後,他夜夜輾轉難眠,各種憂慮充溢心胸!
伴隨憂慮,他也逐漸的憶起與妻子的點點滴滴:一起琴瑟和鳴、一起談古論今、一起對弈歡歌……他所有的如意不如意,都有妻子的參與:新婚時你儂我儂、貧賤時相互扶持、得意時執手喜泣……一切共有的回憶,是其他人所無法代替的!逐漸有些眷戀,相知相許的契合是容貌代替不了!
他有些迷惘了,不知還該不該納妾。前塵過往的眷戀固然讓他心馳神往,但眼前的如花美色又使他心猿意馬。
一日,與他人談起王羲之父子,一旁的歌姬說:「這『席子』、『線子』果真厲害么?但看他們的名字到不像個有才的人。」
他詫異的挑眉,很難想像有人不懂王羲之。他淡淡的而又帶有諷刺的提醒:「王羲之和王獻之是東晉書法家。」
歌姬的神情變得尷尬,不知如何應對。
旁人見氣氛僵硬,忙打圓場,要歌姬唱一首小曲。
歌姬也重振精神,用婉轉清脆的歌聲吟唱起來。那嗓音的確美麗得很,但是那曲子的詞卻輕薄下流,眾人聽得興味盎然,趙孟?/只覺得厭煩!或許剛聽到這些曲子時,他也曾新奇的覺得好玩,如今就只是厭惡!他不經意的又想起妻子平時哼的小曲,模模糊糊的,輕輕柔柔的,也許不新奇,卻格外溫馨。
他心底頓時有些模糊的瞭然:縱使傾國傾城,日子久了,也就索然無味了;能雋永持久的,就是那份相知相守的溫馨!
桃花終究要凋謝!人面不能恆久如桃花!美色終究不能相守一生,相守一生要的是心靈上相知!
而能與他心靈相知,相守一生的女子,世上只有一個,那就是管道升――他的妻子!
三、相見
管道升帶著幾分好奇打量這個繁華的都市。長久生活在南方,見慣的都是翠柳綠水的秀麗景色,何曾見過這氣勢恢宏的北國風光:不僅城牆建築高大異常,就算是人也大多是虎背熊腰,可真大開眼界。
路經一處,見有許多人正在拆一道高大富麗的牆壁,她好奇的問一旁的人:「這是何處?怎麼拆了?」
老者笑著回答:「這是御牆,內里就是皇宮!」
「御牆?皇上要修建皇宮么?」
「不是。」老者解釋說,「前幾日,尚書省的趙大人在東御牆外行進,因道路險窄,從馬上掉進御河裡。皇上得知,便令人將御牆從東往西挪移了兩丈余。」
「尚書省趙大人?哪位趙大人?」
「趙孟?/趙大人啊!」老者笑得愈發得意,「聽說這趙大人原是宋祖的子孫,才華無人可比。皇上如此善待一個宋室的後代,可見這蒙古皇帝是真心待我們漢人呢!」
管道升沉默,下意識抱禁懷里小小的錦盒。她早知丈夫在大都平步青雲,但始料未及的是,丈夫居然如此受皇帝恩寵!高官厚祿、無上恩寵,又加上大都繁華如夢、美女如雲,難怪他會心笙動搖,要另納如花美眷!
她微笑,低頭撫摸手上的錦盒。
為這,她曾怨懟過、憎恨過、悲傷過、自憐過,最絕望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就此拋下小兒,結束一生。但最終,她還是不舍。縱使被背叛,依然抹煞不了過去的恩愛,縱使被離棄,依然牽掛著過去的甜蜜。
何況,她管道升向來都不是懦弱的女子!她明白自己所要,便會爭取自己所要;她決不會為了一個還不知道影子在哪兒的女子,而放棄自己經營了十幾年的婚姻!
那封信該到了吧?她默默的想著。那是挽回丈夫的心的希望。舊時陳皇後有司馬相如為她寫《長門賦》。而她管道升沒有這種人可以託付,但何必假他人之手呢?她自己也可以寫啊!只盼……只盼他能體會自己的一片心罷了!
她抬起頭,端視者繁華的都市,心思卻是清明堅定。
她――管道升――向來都不是懦弱的女子!
「夫人來了嗎?」也不知道問了多少句,也不知道往門外跑了幾回。
僕人照例搖頭,但眼裡的好奇更添了幾分。
趙孟?/嘆口氣,坐到書桌旁。書桌上還散落著他未寫完的書帖,他是沒有心思再寫了,心裡記掛著今日便會抵達大都的妻子。彷彿又回到少年時,沒了分寸,念念掛掛、思思量量,盡是管道升!
呆坐半天,從袖袋裡拿出一封書信,緩緩拆開,躍入眼簾的是妻子端莊秀麗的字跡。
他細細的看著,微笑。
這才是與他廝守終生的人啊!如此蕙心蘭質,如此精明聰慧,除卻管道升,還有誰能讓他如此心動!
「老爺!老爺!」僕人匆忙的跑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夫人……老夫人……少爺、小姐,都來了,都來了,就在門外!」
他一時懵了,日想夜想,此刻卻不知如何回應了!
「老爺?」僕人看著他。
他忙折起信,抬腳匆匆而出!
「?/兒!」老母叫喚。
「爹!」小兒圍繞膝前。
趙孟?/只是答應,只是笑,他的心思全在妻子身上――而管道升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微笑著看這一切,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終於一切都處理妥當了,母親與小兒都教僕人領到他們的住處,廳堂里只剩下他們。趙孟?/凝視著妻子,發現一切回想都是模糊的、不確定的。唉!他妻子何曾有他想的那麼蒼老憔悴。也許不再光鮮亮麗,也許不再人面桃花,但他的妻子依然風姿楚楚,湖綠的衣衫襯得她分外妍麗。
趙孟?/清咳一聲,打破沉默:「道升……」話音裊裊,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
管道升只是笑,但眼裡卻流露出一絲不安,她輕移腳步,來到他面前,輕輕放下盒子,低聲說:「這是我送與你的。」
趙孟?/疑惑,打開盒子。那一霎,心頭一陣激盪,他抬起頭,動容的看著管道升:「這……」
盒子里放著兩個泥塑的小人:一個女子,身著湖綠衣衫;一個男子,身著水藍長衫;兩個小人用一段古舊的紅繩牽系著。盡管兩個小人的面目不分明,但他明白、他了解、他知道那是……
管道升變得忸怩不安,說:「以往那兩個已經碎了,所以我……」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他的聲音哽住,無法再念!
夠了!足夠了!她已經明白他的心意了!能背出她書信的內容,這等用心還有質疑嗎?管道升驀然熱淚盈眶!她笑著、流淚著、輕聲的念著:「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趙孟?/握住妻子的手,模模糊糊的看著妻子,像發誓一般繼續念著:「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管道升應和,兩人低低的呢噥著:「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樽!」
只覺得那個冬日溫暖如春!原來大都的冬天竟如此之美好!
後事
昨日府里辦喜事,唱歌助興的歌女尚未離開,我便著她們唱幾首曲子解悶。誰知她們竟唱母親的《我儂詞》。歌女的歌喉輕柔嫵媚,一字一句的吐出,竟有些繞梁三日的韻味。
我怔忡了半天,才問:「怎麼唱著這收曲兒?」
「夫人不知道嗎?這是魏國夫人管道升所寫的曲兒!管夫人可是有名的才女!」
我怎會不知!她是我母親呵!我淡淡的苦笑,世人只知趙孟?/與管道升有一個繼承衣缽的書法家兒子,哪知他們還有一個女兒!
正因為她們不知,所以那些歌女興致勃勃在我面前談論父親與母親的事跡:談母親以文招親,談母親以《我儂詞》令父親回頭,談母親妻憑夫貴,談母親和父親相濡以沫的一生……
我靜靜的聽著,不置與否。母親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般幸運嗎?傳說大抵有些誇張美化,我又何必去破壞世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風輕輕的吹著,人有些昏昏欲醉――
「說那魏國公榮華富貴一生,受盡皇上恩寵,又被文人學士推舉;有名有利,居然可以一生不立側室,連侍妾也沒有,可真是重情重義的好男子……」
「誰說他不想立側室,是管夫人才華過人!一曲《我儂詞》就把魏國公的心拉回來了!唉――」歌女嘆息,輕聲哼著,「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樽!」
另一個歌女嘆息:「我有這般才華多好。――女人,終其一生,求得不就是人老色衰,依舊有一個摯愛如一的夫君嗎……」
歌女的聲音漸漸的模糊,消失在風中……
「女人,終其一生,求得不就是人老色衰,依舊有一個摯愛如一的夫君嗎……」
我混混沌沌的聽著,心思卻想著昨晚的喜事――夫君納妾的喜事……
感覺到臉似乎濕了……
母親真的很幸運!因為她有一個摯愛她如一的夫君!有一個「生同衾,死同樽」的夫君……